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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长安前,谢少淮先写了一份奏疏呈上。三霞县是惠阳郡下面最大的一个县,县里很多人都在长安从事布料生意,县令魏清这个伪君子,装了几十年的清官,个人的名望早已深入人心,即便朝廷还田于民,谢少淮用酷吏、屈打成招的事情还是传遍了整个长安。

  谢少淮请辞了钦差一职,举荐京兆府尹和周崇继续推行剩下的工作。

  收到建宁帝的批准后,谢少淮将事情向京兆府尹交代好,随后便准备回长安养胎待产。

  果不其然,待谢少淮的轿子出了三霞县,沿路不管经过那个县,都免不了被当地的农户攻击,扔个蓝菜叶子烂泥巴,小孩儿围着他的马车,编童谣骂他。一些农户和小孩儿,谢少淮也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当地县令走个认错的过场,这种事就这么过去了。

  十天后,西北涿州,梁王府。

  刘管事一早听小厮说近日集市上多了几支从蜀中过来的商人,其中还有从闽南一带过来的,带了好多冰镇的鲜鱼过来呢。

  西北三州在大周的最边境,靠着沙漠,不仅天气刚干燥风沙大,水产更是少之又少,仅有河套地区水草丰美的地界,才有可能找到鱼吃。再者想吃鱼,就只能等从蜀中过来去西域行商的商人哪里买到,比前者也更容易得来一些。

  他家小殿下喜欢吃鱼,他得带点人去街上找找那商人,最好能多买几条,现在春天还不热,还能储存在冰窖里放着。

  刘管事想着便带好了银子准备出门,恰好这时候萧澶和夫子从书房出来。

  三岁的小娃娃圆润可爱,衣服穿的素净,头上却扎着满头髻。

  萧澶见刘管事准备出门,拜别夫子,随后问了刘管事一句:“刘叔,你这是要上集市上去?”

  刘管事点了点头:“是啊,听说最近有蜀中过来的商队,老奴去给殿下买几条鱼,回头炖汤吃。”

  萧澶闻言,抿唇垂睫,似乎是在思考,少顷他道:“我倒是听爹爹说,近几日长安会有新的府尹大人过来,那商队既然是蜀中来的,想来是和新来的府尹大人一起的,不如刘叔叔带我一并去,正好我也待爹爹好生接待新府尹大人。”

  西北三州在大周边境,戒备森严,商队想要经过确实需要随着朝廷的人一起。刘管事不知有长安的人要来,但小殿下说的在理,若长安来人,殿下确实要去接待。

  只不过再有两个月殿下就要去漠北,城中戒备森严,更是不准小殿下私自出门。

  刘管事知道小殿下并不是想去接待什么新府尹,只是每年只要听说有人从长安过来,就不由的想去看看……大抵是想见见他哪位名噪天下的亲生父亲。

  那位怎么可能来西北呢?说来也是孽缘,怪只怪他家殿下当年太年少无知,不懂得维护夫妻感情,让人操碎了心。近几年殿下倒是稳重多了,若是两人现在相识,说不定还是一段佳话。

  可惜。他愣了一瞬,紧接着迅速收敛神色,装作无辜地后退一步,和萧承野茫然对视。

  他不懂萧承野的怒火从何而来,心中却已转过无数个念头,无论萧承野一会儿过来质问什么,都能一概遮掩。

  但萧承野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倏然转过身,顷刻间便消失在阴影里。

  萧少淮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无声舒了一口气。

  但他被萧承野这么一惊,出了一身冷汗,眩晕感不减反增,连带着胸腹间都涌起一阵闷痛。

  萧少淮试了试,发现自己这下真是一步也挪不了了。

  他为自己这个破身子又叹了一口气,转头环顾了一圈,想扶着桌子慢慢挪到松一那里。

  下一秒,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破空声传来。

  萧少淮眉心微蹙,身子下意识往旁一侧,动作却忽然一僵。

  他脸色倏忽间苍白了几分,强行往旁挪了半寸,好险不险正避过猛然袭来的东西。

  “咣当”一声闷响在耳畔炸开,萧少淮偏过头,目光扫了一眼落到地上的棍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你还有脸叹气?”浴室内,谢少淮刚洗完澡。

  雾霭蒸腾,透出他皮肤雪白、青丝如黛。

  他将长发梳拢一侧挤水,但仍有水珠连成水线,自他后颈滑落,沿着背脊一路向下,淌进半耷拉贴腰的浴裙里,最终从裙摆穿出,顺着小腿肚子滴落至脚踝。

  一阵撕裂疼痛自左腹传来,谢少淮解开浴裙,一道侧切伤口与左腰腰线交叠成叉,此刻正缓缓往外渗血。

  谢少淮打开药箱,找出竹节咬紧,拧开金疮药给伤口止血,细密汗珠自胸口淌下。

  窃密案的真凶使得一手好暗器,即便行动前谢少淮就在腰上缠紧绷带,但耐不住敌人武器是玄铁精铸之物。

  上完药,谢少淮重新围上浴裙,自右侧打一小结,翘起两角小兔耳朵似的竖着。

  这浴裙的穿法还是从师兄那偷学来的。

  那年武谢盟召开英雄大会,要借擂台选出天下第一就任武谢盟主。

  这并不是单纯的比武,其背后有一系列政治斗争。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江湖游侠闲散惯了,不愿意接受朝廷的招安,但这么一群年轻力壮的武斗份子集合在一起始终是政治隐患。

  但又不能一网打尽。

  因为这些门派在当地民众间往往有很高的声望,而朝廷的控制力,又是从中央开始一级级向下减弱。这就导致地方县令的话语权,往往是不如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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