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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橘饼 剑长三尺三,悬玉色穗,缕结佛珠

  21.1.

  这一处君臣之间的对话,外界自然一无所知,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那二十五人的命运。

  建邺城内,牢狱之中,滚滚人头落地。

  血水浸湿了杂乱的稻草,干涸结作乌臭的血块,而汤山的别院中,依旧悄然静谧,无息无声。

  帘外夜重,冷月如鈎。

  狻猊吐雾,梅枝探幽,银骨炭烧彻,教这一室内暖意融融,连案上枝头的白梅,也含苞盛放。

  裴昭目光落下,停在了那白梅上,人间冰雪样的颜色,洁净无瑕。不觉间他探出了手,要去触碰颤颤的花蕊,一点娇嫩的黄,十成十的清新可爱。然而将将要触碰着的时候,忽然却以手抵唇。竟是血气刹那间逆涌,禁不住咳了一声。

  恰逢此刻人来,见此情状,心中一惊,顾不得其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

  裴昭喉中一片腥涩,只觉着指节间也有些许湿|润,他心中已经有所觉,垂眸看过。

  张鹤邻眼尖,见着了指上那一点猩红,瞬时间,心中咯噔一下,手中药碗登时一个摇晃,险些泼洒出来。

  ……这、这怎么又吐血了!

  血腥气味立时散开,伴随着彻骨的冰寒。那一点猩红颜色刺目极了,眨眼间竟结成了冰淩。

  人体内的鲜血,本应当温|热,纵使干涸,也不过留下血渍。更何况此时正在暖室之中,炭火旺盛,几乎要将人烧得出汗。

  血却凝作了冰。

  此情此景,何等诡异。

  裴昭面色倒还如常,甚至不见半分痛苦之色,只不过眉微微蹙些罢了。转目见张鹤邻满面担忧,甚至还徐声唤道:“……鹤邻在愣什么?”

  张鹤邻如梦初醒,嘴唇发颤,端着药碗的手却稳下来,奉到了裴昭手边。

  裴昭并不喜人做侍药之事,惯常都是独自饮了,不用羹匙。然而此刻却迟迟的没有伸手,只由着那药盏上的水雾,袅袅升起,朦胧过视线。

  “主君?”

  一点灯花噼啪裂了,爆鸣之声骤起,惊了人一跳。那原本明亮的烛火忽然摇曳,时明时暗,照出了一片扭曲暗影。

  而案前之人,清峻面容上,早是寻不见一丝血色。

  那药还并不曾喝下,但如今已是并不必。对症下药,方可药到病除,可裴昭这根本算不得症,又如何才能够根除?!

  裴昭侧眸示意,张鹤邻纵使心中忧虑不堪,也不得不退了去。他却是侍立在门外,半点也不愿意走开,一双耳朵竖起,只去辨那内室中的动静。

  遥遥间,什么也不曾听闻,一片静悄悄的,彷佛已是死寂。

  可这时候,内里安静,也不是什么好事。张鹤邻既怕那屋内杯摔盏落、一片狼藉,又怕裴昭无声无息,连说话的力气也难寻。

  他当真是心中焦虑,脚下竟要踱步,却又只觉是平添焦躁,勉强按捺住了。

  若不然,且先将薛定襄唤来。那是武威卫的统领,从前还在幽州时便照料着陛下的,一向忠心耿耿。

  可薛定襄如今也只有“入微”中境,早不复从前巅峰之时。

  忽然间听见一阵风过,吹得那窗纸呼啦啦的作响。

  许是那狂风太烈了些,窗纸竟然破了个大洞,刹那间,熄灭屋中烛火。摇摇曳曳影不定,幽暗重重难辨明昧,张鹤邻蓦地转身,终于是顾不得,便是拼着被责难也要闯入。

  将要破门时,终于听得裴昭声音,嘶哑喑喑:“取白唇竹叶青来。”

  张鹤邻手一震,虚虚停在门边,竟是凝固在了原处。他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劝,可终究一句也说不得,只剩下一片惊惧的悲冷: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21.2.

  风吹着檐下的灯笼左右的晃,小蓟刚取了橘饼过来,被吹得冷飕飕的,忙不叠入了门。

  可他到了内室里,左右看了一圈,却发现并没有人。

  小郎君不在,小郎君养的那只小隼也不知去了哪里。

  小蓟出门,寻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宁离是在厢房后面的院子里。

  那鬼哭狼嚎的风一阵一阵的,此刻终于停了,阶下庭中,已零落了好一些败叶枯枝,凄凉萧索。

  小蓟凑着灯笼看过去,就见得他家小郎君正以一个微微古怪的姿势,立在庭中。此时此刻,小郎君右手伸出,略抬起半寸,彷佛是想要将什么握住似的。

  那或许是太过于专注,半点外界的声响都不觉,小蓟就见着,冷风卷起了宁离的袖裳。

  飞尘扑面来了,说不得就有些教人瑟瑟。然而宁离的身形,依旧凝定而专注。

  这场面不由得感染了小蓟,让他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出声、将什么惊动了似的,悄悄站在一旁,屏息将宁离望着。

  绛纱袍轻|薄柔软,因着风起,飞舞摇曳。

  这本是在内室里穿的衣裳,如今宁离连大氅都没有披,就这样站在庭前。

  小蓟不由得想,那得多冷啊!

  他屏息看了好一会儿时候,见得宁离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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