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下手再重些,你怕是连‘死’字都不知道是怎么写的!”
宁离被说得有一些失神。
“还不服,我说错了吗?”。
从前以往,裴昭从不曾对宁离说过重话。
唯一厉声疾色一些的,还是那日里在庭院中,宁离撞到了使剑的薛定襄。
此时此刻,那张清峻的面容上,彷佛笼罩着寒霜,一派冷肃,再不复平日里那般静水流深、温和从容的模样。
宁离怔怔的将他望着,四目相对。
连唇都抿了。
行之彷佛很生气的样子。
啊呀……
宁离半撑起了身体,忽然伸手,碰了碰裴昭的眉。
“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行之。”
裴昭原本以为他还要嘴硬下去,没想到这会儿便已经服软,见宁离的眉间彷佛是恳切诚挚的颜色,心道,恐怕宁离心中并不觉得自己又哪里不对,这认错都是来哄慰自己的,必要和他说个清楚……
衣袖被轻轻地拽着。
话语到了嘴边,却已经变了个模样:“你去崇文阁做什么?”
宁离小声说:“我去看一看《春归建初图》。”
便是裴昭妙计百出,也想不到得来的竟是这么个回答,一时间都愣住。
眉梢笼着霜,他的面色仍未平缓下来:“你若想看,我替你借了来就是了……”
“可那一定也不容易的罢?”
第34章 丹参 行之,你轻一些
34.
有什么不容易的?
若果他想,即刻就能够将那一幅《春归建初图》取来,又不是什么要紧极了的物事,便是从此赠与宁离,教小郎君欢心些,也不是不可的。
宫中名画颇多,吴彦之那幅虽然也珍贵,但还不至于缺了。与其束之高阁,倒不如放在珍爱它的人手中。
“并不难。”他道。
宁离望着他,不说话,也不点头。可是裴昭见得他的眼眸,便已经知晓了他的主意。
怪道是那一会子,小郎君眼眸里闪过些狡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好生胆大,好生妄为,好生恣意……
若是换了个人,他必是霹雳手段送进大狱,教人牢饭吃到个饱。如今却还想着,怎的不直接告诉他,当真是、当真是……裴昭目光幽晦地将人望着,有那么一刹那间,都想要和盘托出,到底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口。
终是低声道:“总比你这胆大包天的四处乱闯好。”
“唔……”。
“过来。”
帘幕外见得背立身影,彷佛是在箱笼中翻找,待得裴昭再转身之时,手上正提着一只小木箱。那木箱颜色沉沉的,边角磨损,应当已经有了些年头。宁离不知道裴昭是要自己到哪里去,将将要下床,又触及了裴昭的眼风,一时间,不免迟疑了起来。
“别出来了,就坐着罢,外面凉。”
“……哦。”宁离乖乖点头。
其实不怎么凉,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饱饱的睡了一觉,此刻全身上下都暖洋洋。
脚步声过,裴昭缓缓过来了,宁离的目光不由得黏在了裴昭提来的那只小木箱上,倒是有些好奇,裴昭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搭扣拨开后,露出其内的物事,裴昭从中取出了一套金针,俱是整整齐齐的在布套里笼着。
裴昭抽出了一支金针来,拈在了手中。
细小的针尖在烛火下闪烁着光芒。
宁离望着那金针越来越近,不免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行之,你这是……你该不会是想用金针来扎我罢?”
“别乱动。”裴昭轻轻的斥了一声,虽然未曾正面回答,但什么都已经表露了。
宁离大惊,顿时间,整个人都要朝着帐中一缩,恨不得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他方才好好好地坐着,一下子却离了裴昭要三丈远,也不知道是怎么躲到里面去的。
裴昭见他不愿意,心里并不甚意外,眉轻轻蹙着:“你不想施针,那肩上的伤,你想怎么办?”
伤?
宁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侧头时,隐约看见了自己肩头的乌青。他“唔”了一声:“过几天就好了呀,看着乌青罢了……行之,你别这样,不吓人的,我当时急着走,刚好借一下萧统领的力道,没什么的。”
他说完了,却见裴昭的神情仍旧微微沉凝着,彷佛不为所动的样子,顿时间有一些苦恼。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呀,为什么行之还是这样很严肃的表情呢?。
裴昭只当他是在扯谎。
先前与他说是没发现萧九龄、以至于吃了这一掌,如今又与他说,是为了借力逃走、故意受了这一掌。两相矛盾了,没有几个字可信。
还是入京那时,薛定襄就已经对他禀告过,宁王家的这位小世子,境界顶多不过“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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