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草丫头很快请来村里的赤脚大夫,张婆子其实并无大碍,便是被罗氏拽倒的时候,老骨头有些禁不住,歇个几日便无事。
赤脚大夫出身贺氏一族重字辈的老后生,名叫贺重礼。
其身型削瘦拔高,面容清秀白净,不能与村里常年下地耕种的后生同日而语。
按辈份,年字辈的子侄都得喊二十出头的贺重礼一声叔伯。
据说,礼大夫年幼时不曾生活在本村,在他十多岁那年,老子娘惨遭贼人暗害客死他乡,临终前让他带着骸骨回乡下葬,讲究一个落叶归根。
自此,礼大夫便留于村子里行医,时有出远门涉险山采药材,传闻他早年习得些许手艺,寻常给村民看个头疼脑热,跌打拧伤的小病痛。
锦绣在旁陪同,亲自送礼大夫从正房出来。
此前,院里的石几被她鞭碎,徒留一地的石头渣子,锦绣从房里扛来空置的桌子,让礼大夫在院里给老娘开方子。
当锦绣看见云大夫写了满满两张纸的药材名,诧异地瞪圆水眸:“礼大夫,我娘的身子当真无碍?”
礼大夫闻言顿了顿,旋即笑道:“当然,只要经过本大夫之手,不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地上爬的,保证无碍。”
锦绣看了看手中的两张方子,又看了看牛皮快吹破天的礼大夫,莫明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落网的水鱼。
“礼大夫,恕小女冒昧,这些药材,当真对我娘身体有益。”用在阿娘身上的药材,她必然需得小心谨慎。
礼大夫半点不介意她的多此一问,合上药箱盖子,正色道:“自然如此,还请徐姑娘给本大夫结清诊金和药材的银两,承惠十五两!”
徐锦绣:……
礼大夫果然与她前世做孤魂时的记忆一样,是个嗜财如命的【神棍】,可偏偏村里只有他懂医术。
先不论礼大夫医术精湛与否,这一世,她截取了本该属于礼大夫的机遇,出于亏欠,这笔银子她是该出。
“好。”
见徐锦绣大方应下,礼大夫脸上笑开,与先前的正色相比,俨然就是个财迷。
趁徐锦绣回屋取银子,礼大夫止不住磨拳擦掌,他开的药方自然是好方子。
张婆子瞧着身子硬朗,实则早已累积亏损严重,再不好生调养,不出两年便会垮下,彼时花再多的银子钱,这种棘手的事他可不想沾。
前阵子老徐家踩了狗屎运,在山上发现一批上好的野生山药,所以他断定,徐家愿意出十五两跟他买药。
礼大夫思及此,不禁一阵摇头叹息,心道:这种狗屎运啥时候也能让他踩到!
与此同时,徐锦绣从大房屋里悄悄探出个脑袋,眼看徐锦绣回自己的屋里取银子,当即恍然。
原来老婆子的钱藏在这死丫头的屋里,难怪罗氏找不着。
现在他婆娘还躺在床上,大房手里只有爹离开前留下的二两银子,徐锦江思前想后,还是让孩子到山上找几片风轮草回来给罗氏止血罢了。
心底的怨恨,充斥徐老大整副胸腔,心里暗暗立下誓言,他日定会取回本该属于他大房的一切!
徐锦绣对大房早有防备,前些日便与老娘提议,钱藏在她屋里更为稳妥,张婆子自然相信老闺女,二话不提全听闺女安排。
锦绣屋里炕床角落的墙面有块松动的砖头,没进过她屋子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即便是常来的张婆子也不曾知道,且放在她住的屋子,有个风吹草动,灵兽都会第一时间察觉。
锦绣抽出十两的银票和五两的碎银角子,将匣子放回砖头里边,当她转身离开,两只灵兽便将那块松动的砖头悄无声息地粘合起来。
礼大夫眉开眼笑地接过银票和银角,自觉来老徐家这趟,也算是他的狗屎运。
不然,光靠村里一户户的抠脚大汉,一年都卖不出十五两的药材。
锦绣默默将礼大夫写在脸上的小心思看在眼里,不由得低头压住嘴角的笑意,是个没有多大城府之人,与这样的人往来不必费太多心思揣摸。
礼大夫收了钱,正准备提箱子回去抓药,不禁多看两眼面前起身相送的胖丫头,想了想,又将箱子放下。
锦绣见状,不明所以然,便听见礼大夫收起笑容,正色道:“本大夫瞧着,徐姑娘身子似也有些亏虚,不如让本大夫替你把把脉。”
锦绣诧异地眨眨眼,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况且,两只灵兽日日与她报备,只不过灵兽始终技能有限,能文能武,唯一不懂的就是医术。至于灵兽给她摘来的野梅子,是因为曾见有人食用之后的奇效。
以往她常年食用徐锦桃送来的杮饼,即便当下她已经戒断,可身体里或多或少仍残留毒素,正是如此,在减型的过程中比之常人更为吃力。
不想,礼大夫竟然仅靠观察就发觉她身体的亏虚,难道礼大夫不似传言所说的医术普通?
锦绣想了想,将信将疑的将手掿在桌面,稍稍拉起袖口让其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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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大夫指腹轻搭,闭眼沉默半晌。
锦绣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发现礼大夫在为人号脉诊治时,倒是让人瞧着异常的严肃,看着真像有那么几分本事的样子。
不多会,礼大夫微微睁开眼帘,收回手,再次一改先前正色,笑眼微弯的从药箱里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