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庚来到板车前的时候,后生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开,各自端着甜汤到别处阴凉的地方。
锦绣看见来人,脸上不觉泛起淡淡的笑容,双手将盛好的甜汤递到他面前:“贺大哥。”
迎视上姑娘清秀的笑容,贺年庚平静的面色随之缓和。
只当,目光落在姑娘绑起袖子的手肘时,缓和的神色只是一瞬,立马又冷了下来。
锦绣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接过甜汤,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锦绣:……
贺年庚他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望着贺年庚离去的背影,锦绣不禁皱眉深思,难道是她给盛的甜汤豆子太少了?
这时,揉着肩膀的贺年东和贺年北来到近前,“徐家妹子。”
锦绣回过神,赶紧给二人盛汤:“二位大哥拿好了。”
贺年东接过甜汤先抿了口,张嘴想说点什么。
好死不死的接收到某人阴恻恻的眼神,立马合上嘴皮子。
锦绣:……
怎么连这两人也好生奇怪!
锦绣百思不得其解,狐疑扭头朝树头方向看去。
再次对上贺年庚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她可以肯定,贺年庚在生闷气!
他生的是哪门子的闷气?
她干什么惹他不痛快?
恰好此时,有几位后生端来喝干的空碗,不尴不尬的笑问:“徐家妹子,咱可以多喝一碗不?”
锦绣回过头,见还有半桶甜汤,连忙点头应道:“各位大哥自个盛。”
“好嘞!”
有了徐锦绣这话,大伙都不同她客气,不过都心里有数不敢多盛,没得其他弟兄喝不上第二碗。
日子很快来到山药下地的这天。
在地里忙活的村民,见梁家的工人一担担地往田里挑泥沙,不禁好奇的伸长脖子观望。
离得近的村民,看清工人从泥沙里掏出一株株小芽苗,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豆芽似的小苗就是那山药!
锦绣起早带上田草与工人一起下地,第一次种山药,大家都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锦绣站在一排挖好的土沟边上,仔细示范提点工人如何将山药芽苗栽进土壤。
她用铁锹将下层的土壤埋回土沟,再将上层的土壤覆盖,过程中需得注意土壤不能压得太紧,防止山药长出根茎的时候,无法顺势朝下生长。
紧接着拿起事先准备的一根如拇指粗的木棍,往土壤打洞,再将芽苗的根茎埋在洞口边沿,防止植入的过程中苗子的根茎暴露在土壤的表面,最后在面上包括洞口表层,轻轻覆盖上薄薄一层的土壤。
每一株山药需得预留一定的成长空间,所以间隔不能过于紧密,梁家管事和田草在旁看得真切,跟大伙紧锣密鼓的将山药植入田里。
梁家安排的工人个个都是实打实干活的好手,从清晨的暖阳一直到晌午的烈日,总算将所有的芽苗都种好。
彼时,锦绣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望着眼前一排排高高隆起的土壤,嘴角勾起满足的弧度。
张婆子本要来帮忙被徐锦绣好生劝阻,上回礼大夫隐晦提及老娘的腰骨劳损严重,尽可能减少长时间弯腰劳作的活计。
梁家管事有多少年没下地干过农活,这遭下来累得够呛,等有了这次的经验在,来年就不必他亲自动手。
锦绣双手撑着后腰,挺了挺僵硬的身子骨,望着工人们杠来一捆捆竹签,当下趁山药出苗,及时搭上支架,将来长出的藤蔓顺着支架向上爬行。
后期再搭支架就为时已晚,会在插入支架的时候伤及地里长出来的山药根。
田草渴得紧,却不忘先给锦绣拿来装水的竹筒:“小姑,你喝水。”
锦绣见小丫头热得满头大汗,接过竹筒不禁笑问:“累了吧。”
小丫头摇头不迭:“小姑,我不累。”
这点累不算什么,她要帮阿奶和小姑分担活计,帮五叔种好山药做买卖赚大钱,这样才不辜负长辈们待她的好。
这时,梁管事来到身旁,问道:“徐姑娘,山药都种好了,今日再把支架搭好,这批山药就算大功告成。”
锦绣摇头失笑道:“非也,梁管事有所不知,山药不同于其他庄稼物,在种植过程中对气候和土壤的养份都过份讲究。山药生长期间,最是需要注意许多事。比如勤快清理杂草,不然,杂草抢走了山药吸收的养份,而且再过两月就是咱兖州城的雨季,这两日我们得挖好畦沟,提前做足田里的排水功能。”
“咱们买下的这块地,最多只能种两年。两年后,再低价把地卖了,重新买一块。因为,同一块地连着耕种山药,收成的产量一年比一年削减,往后我们有了种植的经验,可以尝试开荒山。”
梁管事听下来,不得不对眼前的小姑娘另眼相看,没想到一个小小农女,竟对种山药了解得如此透彻。
“好,还请徐姑娘放心,小的都听你的安排办事。”
“梁管事言重,我便是略懂皮毛,倒是在管事面前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