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出的话,他没有不应的。
只是,他瞒着她已然种下同心咒,同命共身死,她若离开,不出一月,他也会死。
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生同衾,死同穴,是他的福分。
但偏偏入了轮回。
从前他只是厌父厌己,入了轮回之后,便开始厌恶起了这世间。
山主说,终有一日,他会后悔,说他对她之情意,不过执念而已,届时醒悟,必定会觉得满盘皆输。
但他心悦一个人,本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哪里会想着悔不悔,输不输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满心满眼地都是让她平安。
仙骨、气运能有法子让她活着,就已经是幸运之极。
总好过,如今束手无措的局面。
连碰一碰她也做不到
楼砚辞的手被镇妖剑溢出的剑气所伤,鲜血淋漓,却已然没有了痛感。楼砚辞不懂,为何,天道、仙神、还有这世间诸多人,都想让她死。
他抬手想擦一擦脸上泪痕,可手颤抖着,却落了空。
手上的血迹蹭在他的脸上,显出几分疯魔。
抬头,楼砚辞看向天道化身和谢淮,一个满脸挂着笑意,是谋划得逞的痛快,一个形容冷肃,是如临大敌的慎重怒意。
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和从前所有或真或假的结局一样。
他不喜欢。
楼砚辞看着不用处被镇妖剑贯穿身体的叶南徽,魔气朝他缓慢地汇集,没入他的体内,他仙身之中残存仙力也被他极快地炼化。
仙神斗法,自然没空理会他这小小人魔,不过是被榨干了的不重要的东西而已。
因而,也并无人察觉,他体内,所有魔气被他汇聚成了一颗魔丹
叶南徽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最后望向楼砚辞的一眼。
随即,神魂往下猛地一拽,坠入一片炽热之中。
像是投身进了火海,灼热到了极致,以至于开始发冷。
叶南徽咬着牙,拼命地向上方游去,想着或许多游两下,便能折腾出去了,只是这火海广袤无边,叶南徽不知游了多久,只觉得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才堪堪游到岸边,几斤心力衰竭。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女子说话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有新人来了,没发现啊,我的天,还活着吗?”
“让你们一天天不干正事。”
“哎呀,没骗你们,是真有人来人,快来点人过来帮忙啊!”
还挺热闹,她不是魂归九方仙身了吗,怎么九方仙身里这么多人啊。叶南徽想抬头看一看,可最后一丝气力耗尽,刚一动作,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再次醒来时,香气袭人。
还未睁眼,便闻到极为清新的淡雅气味。
等睁眼时,叶南徽才发觉,周遭挤满了女子,一眼扫过去便有二十来个,个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见她醒来,众人眼睛又是一亮,离她最近的女子还上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们真的等到了也。”
“是九方的力量没错吧。”
“没错没错,这周身气息,这小脸,这能从九方识海里面自己游上来的魂力,除了九方的力量,没有其他可能了。”
叶南徽眨了眨眼,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许是见着她这般模样,最先开口说话的女子噗嗤一笑,将她搀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叶南徽。” 叶南徽从九幽而出,人间凡人惧怕她周身鬼气,不愿与她亲近,而仙山修士觉得她恶鬼出身,不是同路人,因而活了这么些年,她竟只有夫诸、姜隐、和楚方这么些零落好友。
也未曾与这么多女子接触过。
“叶南徽?这名字倒是好听。” 女子笑着夸她,“你别被我们吓到,我们只是等了太久太久了,见到你,有些激动。”
“等我?” 叶南徽指了指自己,声音里透着些许迟疑。
被女子扶着站起来后,她也看清了自己如今所在之地。
一片火海之上是一座陡峭的小岛,小岛之中无半分绿意,光秃秃的很是难看,其中不少巨石,似乎被有意打磨成了桌子和凳子的模样,上面四散着些
叶南徽眯了眯眼睛,确认了那东西,似乎好像是骨牌?
“哈哈。” 见她看见,女子动了动身子,遮住了石桌,“等了好几千年了,平日里也只能靠推推牌九过日子了,你见笑了。”
“这里是九方仙身?” 叶南徽单刀直入,虽也好奇,但如今她自然是更关心自己的处境。
“没错没错。” 女子身后又蹿出一个脸蛋圆润,长相可爱的姑娘,“你已经入得九方仙身了。”
“你们为何等我?” 叶南徽不解。
姑娘嘴快,噼里啪啦就开始一通抱怨:“还不是就怪谢淮那个疯子,无良无耻,抽了我们的生魂,入了这九方仙身,日日以魂力蕴养,可累死老娘了,要不是拼着一口气,要给谢淮那个疯子点颜色瞧瞧,老娘早就一头扎进九方的识海,死了算了。等你自然是为了让你替我们报仇,谋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