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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许文壶不由发笑,语气愈发柔和,“那现在与我说话的是谁?”

  “是李桃花的妹妹,李杏花。”

  许文壶也演了起来,“杏花姑娘这厢有礼,在下有个问题想与你探讨,不知方不方便。”

  “有话直说,我看心情回答。”

  “杏花姑娘觉不觉得,此地有些怪异?”

  “怪啊,怪舒服的。”

  李桃花裹紧松软的被子,袭来的困意让她的语气比蜜糖黏软,甚至有些撒娇的意味,“真舒服,这五十文花的也太值了。”

  许文壶口吻有些发沉,却也附和:“是啊,值。”

  值得让他害怕。

  窗外露水嘀嗒发响,扣人心弦。许文壶再出声,李桃花便已睡着,回应他的只有绵软的呼吸声。

  许文壶躺下独自思忖片刻,连日赶路的疲惫如大山倾压,眼皮渐沉,一并睡去。

  翌日天亮,三人前去同陈亮告辞,特地多出两百文作为答谢。

  可陈亮的注意根本不在那四五百文钱上,他吃惊地望向许文壶,着急道:“正事尚未完成,先生为何提前离开?”

  许文壶下意识诧异反问:“正事?”

  陈亮道:“我们花了大价钱请您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您给我们驱鬼降魔的吗。”

  第65章 蚕

  “驱鬼?”许文壶一脸懵, 根本不知道陈亮在说什么。

  陈亮见他茫然,自己也面露震惊,“难道你不是茅山而来的青空道长, 外称云游先生?”

  许文壶正要摇头,李桃花便用手肘捅了他后背一下,走到他身旁, 清了清嗓子道:“嗯……怎么可能不是呢, 驱鬼嘛,我家先生很擅长的, 刚才他之所以向你告辞,不过因为他有件重要的法器忘带了, 我们昨日夜里便商定,今日要启程回去一趟,好把法器取回来。”

  陈亮点头, 深以为然的样子, 却也面带愁容道:“可松江到茅山路途漫长,一来一回极为耽误时间,那恶鬼已在我家放肆半年之久, 搅合得人心惶惶, 再拖, 恐怕全家人都要坚持不住了。”说罢便举袖抹泪。

  李桃花并不为此动容,语气仍然轻快明了, “那就没办法了, 我们必须得回去拿到那个法器, 否则根本就没把握将鬼捉到。”

  许文壶听着她一本正经扯谎,心虚到不能抬眼,面红耳赤, 双手攥拳。

  陈亮只顾听李桃花说话,顾不上看他的反应,纠结一二,终是语气一沉,“若是如此,我自不好阻拦,驱除鬼魅要紧,先生还是前往取回法器为妙。半年都过来了,我们也不怕再多等些时日。”

  叹完气,陈亮起身,亲自将三个人送出后门。

  出去的路上,李桃花听着枝头鸟叫,默默打量起这宅中一砖一瓦,上看下看,小声道:“这里干干净净,哪里像闹鬼的样子了?”

  许文壶却只看来往奴仆,见每个人都脸色发青神情凝重,他自己的脸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出了后门,许文壶牵过毛驴与陈亮道别,前行之际,他刚转身,便碰到同样牵驴而来的一主一仆。

  男子大约二十出头,中等个头,生得窄眼高鼻,五官称得上一声标致,但眉目里却有一股倨傲之气,即便身穿直裰,也没有半分儒雅气息。身后的小童更是面黄肌瘦,脸都饿成皮包骨头,只剩一双眼睛大而无神。

  两方相对,男子径直绕过了他们,拱手扬声道:“敢问此处可是陈嗣昌陈老爷子的门第?”

  陈亮一听对方念出早已作古的老太爷的名字,立马来了精神,认真打量起男子,“敢问阁下是?”

  男子答:“本道自茅山而来,道号青空,因四处游历,人称云游先生,特地受人委托,前来为陈老爷门户驱鬼除魔。”

  话音落下,流动的空气都仿佛随之僵滞。

  陈亮举起手,指向鬼鬼祟祟正要离开的三人,狐疑不解,“你是青空,那他又是谁?”

  许文壶转头,正与同样转头的青空道士对上眼神。

  他就仿佛现了原形的六耳猕猴,喘口气都透着“心虚”二字。

  电光火石之间,李桃花一把抓住他胳膊,在他耳边吼道:“愣着干嘛!跑啊!”

  许文壶这才回神,跟着李桃花拔腿便冲,兴儿牵着毛驴紧随其后,三人一驴大有一飞冲天之势,场面鸡飞狗跳。

  陈亮哆嗦着嘴唇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诓了,就近便将小厮一踹,“还傻站着!还不快把他们给我拦住!”

  小厮们慌忙追去,直追了三四条街,眼见要跟丢了人影,不知是哪个灵光一现,发现三人牵的是头未煽的公驴,便特地找来了头标致的母驴,对着公驴一阵叫喊。

  效果立竿见影,公驴发疯一般冲来,绳套连着兴儿,兴儿向许文壶呼救,许文壶赶着救他,李桃花便赶着保护许文壶。

  一网打尽。

  *

  “开门啊!”

  李桃花用全力晃动着被从外面封死的木门,大声叫嚷:“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再说明明是你把我们硬拉进来的,怎么能说我们是骗子!谁家骗子不骗金银就为骗个地方吃饭睡觉!”

  兴儿垂头丧气坐在地上,阴阳怪气道:“现在好了,还不如刚才实话实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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