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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不来的。”

  在几个多嘴妇人面前放下撑场面的话之后,洪喜霞走到路口眺望几眼。

  湿哒哒的路面横列着杂七杂八的脚印,循着脚印往上,远处看不见熟悉的身影。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

  再过两个钟头就要开席,总不能掐着点过来吧?

  洪喜霞暗暗着急,急得在路口不停跺脚。

  她心里掠过另外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张千帆不打算回来参加婚礼吧?

  这可不行。

  前些天张千帆和张远洋在家里闹矛盾,弄得村里人尽皆知,不少人暗地里看笑话呢,今天张千帆再不过来,岂不是又要被人看笑话?

  洪喜霞咬咬牙,扭身快步去找张远洋。

  张远洋正推着板车运输桌椅。

  桌椅是从隔壁几家邻居借来摆席的,事后要还回去,他不得不拿着笔在桌子腿和椅子腿上做标记。

  哪家哪户的哪几件桌椅都得标记好,弄错了又要生出一些揪扯。

  正认真摆着桌椅,他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回过头,是他母亲一张焦急的脸。

  “你赶紧去镇上给千帆厂里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出发,没出发你亲自把她给我请回来!”

  洪喜霞笃定,若是张千帆不肯来,一定是还在生张远洋的气。

  “前几天让你登门道歉,你死活不愿意去,现在好了,把千帆气得不愿意回来你就高兴了?”

  “别摆弄桌子椅子了,这些事交给别人,你马上骑车去镇里一趟,快点!”

  洪喜霞发布的命令没有成效,张远洋只当没听见。

  他一边给桌椅做记号,一边漫不经心地吐槽:“不来就不来呗,还求她过来不成?”

  “再说了,镇里去县城的大巴总共只有两班,她要是真不打算来,我能怎么办?就算亲自去请她,那也赶不上婚礼了。”

  “妈,你就随她去吧,她爱摆谱就让她摆。婚礼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这话气得洪喜霞两眼一黑。

  “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行舟只有你们两个兄弟姊妹,她不来像话吗?”

  “你别找其他借口,人是你气走的,你要是不请来,我跟你没完!”

  “我气走的?”张远洋哂笑,“她来不来跟我关系还真不大。”

  张千帆的心思他还能不清楚?

  两人之间的恩怨和张行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张千帆不过来并不是纯粹生他的气,她心里何尝不是生张行舟的气。

  她气张行舟没有按着她的意思娶她厂里科长的闺女,故意不来,摆下马威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崔志强在厂里的提升问题。

  只有他母亲看不透,一个劲地以为张千帆为家里着想。

  这姑娘天生就是个自私的,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家里人只是她增添荣光的工具而已。

  “我不去,她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张远洋撂下狠话,继续标记桌椅。

  见使唤不动他,洪喜霞气得跳脚,咬牙切齿地往他胳膊上一阵乱拍。

  狠狠的巴掌像铁锤一样落到身上,激得张远洋也来了火气。

  他把板车上正在做标记的木桌往地上狠狠一放,摆出架势要和自己母亲争论一场,好戏还没开场,旁边一阵尖叫打断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啊啊啊啊,我裙子脏了!”

  无辜路过的薛子梅新买的白色连衣裙上被溅满一道鲜明的泥水印,气得她面红耳赤。

  她怒气冲冲走到始作俑者面前,指着摆在地上的木桌,愤懑地控诉:“张远洋,你为什么故意溅我一身泥!”

  张远洋也没料到这一点。

  他不过是放木桌的动作重了些,谁知道倒薛子梅正从他旁边经过,倒霉地被溅了泥。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到底是自己的不是,今天又是张行舟大喜的日子,张远洋不想把场面闹得很难看,迅速服软。

  “行行行,只怪我后背没长眼睛,没看到你,对不住。”

  “你以为道歉就完了?”薛子梅气不打一处来。

  张远洋早不放桌子晚不放桌子,偏偏等她路过的时候用力放桌子,分明是故意针对她!

  这家伙心眼比针尖还小,一定还在记仇。

  之前被她大哥押到家里给她赔礼道歉,他心里肯定是不情不愿,从此记恨上她,处处找机会报复呢!

  他有什么可气的,动手打人的是他,故意溅泥的也是他。他是施暴者,她才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最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我这裙子八块钱一条,你要么赔我一件新裙子,要么赔我八块钱!”

  薛子梅不容置疑的高傲语气激得张远洋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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