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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千帆轻轻按灭灯泡,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来到闺女崔丽珍的门前。
她想看看闺女有没有睡着,悄悄推开门一看,闺女抱着被子坐在床头,小脸通红,像是哭过。
“怎么了丽珍?”张千帆连忙走进去抱住闺女,轻轻给她揩泪,“做噩梦了吗?”
崔丽珍的房间小了一半,空间骤然变得拥挤,张千帆心里稍稍有些不悦。
她觉得可能是闺女的房间被人分去,闺女心里对此事不开心。
别看丽珍只有三岁,其实可懂事了,张千帆安慰她,“告诉妈妈,是不是不适应新房间?你别哭,妈妈再给你想办法。”
崔丽珍摇着小脑袋不说话。
她一张脸红扑扑,左边还印着被子上的褶子,两只眼睛红通通,目光中泛出一丝懵懂的委屈。
“妈妈,夏爱梦是谁啊?”
这是那天夏云康到来时,她从她爸爸口中听到的名字。
她爷爷把她送间房间,表示要和爸爸谈事情,小小年纪的她立即明白,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名字,她要告诉她妈妈。
第33章 闹开
薛子兰没让张行舟载她。
她骑着新买来的二手三轮车, 晃晃悠悠往城里去。
50块钱已经用红纸包好,放在衣服最里层的口袋。身上还带了一些零票,塞在袜子里。
七月的天, 一大早太阳也辣, 她怕热,戴了一顶草帽。
好在大路两旁的行道路枝叶繁茂,替她遮了荫。
骑行好几个钟头, 她才找到张行舟给她的具体地址, 将三轮车推进纺织厂的家属院。
家属院的门卫大叔详细询问了她的情况, 让她把三轮车放在亭岗附近,由他看管。
虽说这三轮车看起来挺破旧, 好歹也是她花90块钱买回来的,薛子兰不放心,蹲在地上给车上了锁。
门卫大叔一瞧,“哟, 你个小姑娘心思还挺深, 连我都不放心?你就把心装进肚子里吧, 不见了你找我赔,我不会赖账的。”
薛子兰笑笑没吭声。
话是这样说, 真不见踪迹,她无凭无据也没人证,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对方一张嘴。
上完锁, 将草帽挂到车把手上, 她转身朝着单元楼走去。
员工单元楼建得规整齐全,看着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局, 根本分不清哪家哪户。
薛子兰仔细搜寻着楼体上的标记,找到确切位置后, 想要上楼。
楼下坐在榕树底纳荫乘凉的居户陈大婶看她面生,想到最近总有人家里丢东西,不放心地叫住她:“你等等,你是住这里的家属吗?你找谁啊?”
薛子兰停住脚步,好言解释:“大婶,我没住这里,我是来找人的,我丈夫的二姐张千帆住这里,大婶不知道听没听说过?”
“哦,千帆啊。”陈大婶落下心来。
前阵子听说张千帆乡下的弟弟结婚,厂里不批假,后几天才补了假回去送礼金。
原来这位就是张千帆的弟媳。
陈大婶上下打量薛子兰,看她面目和善,气质朴实,忍不住多嘴一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怎么了呢?”薛子兰不明所以。
陈大婶为难地指了指二楼方向,“家里估计正闹翻天呢,你仔细听,看看能不能听到声音。”
这意思分明是崔家在闹矛盾。
薛子兰竖起耳朵,凝神细听,还真听到一丝压抑着的急促争吵声。
“大婶,千帆姐家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真不赶巧,怎么一来就遇到小两口闹矛盾。
陈大婶起初没接话。
想想这事周围邻居都知情,张千帆的娘家人迟早要知道,也就没藏着掖着,干脆道:”不瞒你说,这次可不是小两口昔日里闹小矛盾,估计要闹离婚呢。”
“离婚?”薛子兰吓了一跳,“这、这么严重?”
离婚可不是一件小事,在村里,有人离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城里人再开放,对离婚也没什么好态度。
怎么张千帆突然要离婚?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薛子兰怕对方夸大其词,转身凑到对方面前,诚恳发问:“大婶,您能不能透露一下千帆姐两口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怕我贸然进去,不了解情况,碰一鼻子灰。”
陈大婶望了一眼二楼方向,压低声音道:“唉,你不知道,前些天崔家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男孩,崔家对外声称是乡下的亲戚,其实……”
“其实什么?”薛子兰将耳朵凑得更近。
陈大婶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惊得薛子兰满脸错愕:“还有这回事?”
“我可没骗你,当时是千帆亲自来找我问的,我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陈大婶的话并不假,张千帆从闺女丽珍的口中听到夏爱梦这个名字时,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找崔家人对峙,打算第二天找个纺织厂的老员工问问。
陈大婶是最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