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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吃席顺带散散心,没料到这么倒霉,路上碰见薛子梅。

  碰见也就罢了,这薛子梅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无故讽刺她戴了一副墨镜,分明是装模作样。

  不是,她戴墨镜碍着谁的事了?太阳太大,想戴墨镜不行?

  薛子梅这不是上赶着来触她霉头么?

  既然这样,也别怪她说话难听。

  “我酸?’薛子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从前她见了张千帆要绕道走,现在她可是有足够的勇气站在张千帆面前颐指气使。

  张千帆的丈夫在城里不过是一个厂里的普通员工,连方天平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张千帆到底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神气?

  这些年的憋屈终于有了发泄口,她要把以往不得志的时光全讨回来。

  薛子梅故意伸手将手腕上挎着的皮包搁置身前,哂笑一声:“我只是看你惯会装腔作势,看不过眼而已。”

  眼尖的张千帆立即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豆绿色皮包。

  这皮包可不是什么便宜货,按着薛子兰的消费水平,决计不能消费得起,看来这阵子村子里也发生了一些她还没来得及打探的消息。

  难怪从前薛子梅见了她都要躲,现在却硬生生杠上来,看来是背后有人撑腰了啊。

  张千帆冷哼一声,讽刺的话即将脱口,旁边一道粗矿的男声先她一步向薛子梅开炮。

  “我说,这也不是你自个儿花钱买的,有什么好神气好显摆的?”

  张远洋起初听说薛子梅找了个城里有钱老板,心里原本没什么想法。

  谁知后来瞧见薛子梅四处显摆,处处透出高人一等的姿态,那股高傲劲比从前更甚,张远洋愈发看她不顺眼。

  还没嫁进城做城里人呢,就已经要看不起身边所有乡下人,真让她做了城里人,还不知道要怎样。

  “毛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就是这么个顶法?自食其力懂不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你现在的状态,就该去接受思想教育!”

  一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话语气得薛子梅满脸通红。

  她叉着腰盛气凌人地想要反驳两句,又觉得和这样只能一辈子待在农村的窝囊废辩理纯属白费口舌。

  算了,跟这种没出息的人多说一句,算她输!

  薛子梅拎着皮包,一扭头走了。

  看着对方气得逃离的身影,张千帆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旁边的张远洋身上。

  薛子兰说得没错,张远洋只是嘴硬心软,真碰见她,也不会堵住她不让她进门。

  亏她从前总以为张远洋要笑话她。

  张千帆心里感慨万千。

  其实张远洋也不全是讨厌之处,她回忆起小时候张远洋作为大哥替她出头的一些温馨时光,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容。

  内心的感情还没来得及泛滥,被张远洋一句话堵了回去,“别多心,我不是帮你,我只是看不惯薛子梅而已。”

  “哦。”张千帆收敛笑容,推了推墨镜,板起脸走向热闹的摆宴处。

  接到宾客的薛子兰很是高兴,连忙迎上去。

  瞧见张千帆脸上的墨镜,她面色一顿,拉住人问:“千帆姐,怎么还戴了一副墨镜过来?”

  张千帆笑着解释:“你也不看看今天太阳多大。”

  薛子兰没吭声。

  她默默拉着张千帆的手,将人牵到安静的小房间,关上门,隔绝外面热闹的氛围,透过墨镜片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声问:“二姐,崔志强是不是动手打你了?”

  她看到镜片下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

  第35章 哭诉

  房间内鸦雀无声。

  只余二人交锋的呼吸。

  张千帆面色一僵, 迟疑片刻才解释:“没有啊,你想多了。”

  她干脆把墨镜取下,露出眼睛下方一块触目的淤青, 指着道:“嗐,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是我前天夜里起来解手,摸着黑去厕所, 不小心绊倒小板凳, 摔了一跤, 眼睛磕在板凳角,当夜就肿了起来。”

  “我拿冷水敷了敷, 肿了整整一天,消肿后就成了一块淤青,搁眼睛下面还挺吓人,我寻思过来吃席, 总不能一副这个见不得人的丑样子, 顺便就戴上墨镜过来。”

  张千帆语调很是轻松, 编造的言辞有条有理,顾全首尾, 细节可究,若不是薛子兰提早知道内情,决计不会猜出对方是在瞎编乱造。

  “可是……”薛子兰眸色加深, “如果真是摔的, 有什么见不得人?”

  戴墨镜遮掩,无疑更加欲盖弥彰。

  “唉, 你难道不知道村里人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我要是顶着一团淤青过来,那帮人还不知道要作何猜测呢。”

  张千帆心有余悸地提起一桩往事, “想当初我因为豆子吃多了,胀气几天,回娘家来看望我妈时肚子鼓鼓的,村里人就传出我怀了二胎。”

  “想想怎么可能嘛,政策这么严,我干嘛想不开顶风作案?过一阵子我再回来,村里人见我肚子消了,又传言我怕掉工作,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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