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个儿兜儿里的银子,再看看波澜不惊的燕有望,他都快哭出来了。
“既是亲信,无谓千杯,情意也在。”
一听他的话,就晓得他不想让人喝了。
可这些民气里懂了,嘴上都装不懂。
“哈哈哈。那哪成?喝啊!得继续喝。”
“本日年夜夜,好不等闲得了逍遥,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看着他们愉快的脸,元祐暗自咬牙,“你们这帮孙子啊……”
战一托着腮,侧眸,“小公爷在说甚?”
元祐一愣,随即哈哈僵笑,转头看向楼下,随手一指,“喏,我在说楼上那小姑娘的琵琶弹得不错……”
不得不说,这些须眉也奇葩,来的时候都是为了看姑娘的,可有了酒,有了兄弟,早把姑娘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会儿被元祐一提示,刚刚有人跟着看去。
只惋惜,他们没有发现哪个小姑娘的琵琶好,倒是发现楼下有一个身姿玲珑的侑酒姑娘,被一群寻欢的来宾调戏着,像是极不情愿,忸忸怩怩的,始终垂着头,手上的绢儿都将近绞出水来了。
“他娘的,这不是欺压人么?”
谢铭月笑,“放开那姑娘,让你去?”
“嘿嘿!差未几这意义。”
几个老爷们儿笑了笑,倒是没有几许作弄之意。只叹这颠沛流离的年代,小姑娘出来养家生活也挺不等闲,便换了话题,从新把留意力放到了元祐的酒坛上。
谢铭月对姑娘不感乐趣,对酒的乐趣也不大。只是喝着喝着,也不知怎的,越发想念起在北平的女儿来。
喝下一杯,再灌一杯,在元祐苦哈哈的眼神下,她道,“燕有望,你猜猜,阿星这会儿在做什么?”
燕有望从始至终都称职尽责的喝着酒,在替元小公爷烧着银子,不曾留意楼下的歌舞,也不曾留意他们在说些什么。这会子听了谢铭月的感伤,面色稍稍一沉,也有些想念闺女了。
但顺着她的话,他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放鞭炮?”
谢铭月还苦着脸。
“剪窗花?”
谢铭月摇头,眼圈突地一红。
“一年多了,也不知长大了几许,真想抱抱她……”
燕有望眼珠微眯,从桌下偷偷握紧她的手。
“等渡过淮水,休整一段时日,我警察把她接过来。”
“不,或是不要了。”想到阿星的小面庞儿,谢铭月目光有些飘散,眼圈红统统的,极是愧疚,“日子不服静,到处都在闹匪患,她在北平府里头,才是很安全的……不要接她来了。”
顿了顿,她又垂下眼珠,低低道,“燕有望,难怪阿星上次传信说,我们不是她的亲生爹娘,不如她的卡扎。周密想来,从她出身到现在,我们陪在她身边的时间,真的是太少太少……她没有长歪,真是万幸。”
燕有望嘴皮动了动,眸色沉沉看她。
终于,他没有说让彼此伤神的话,只笑着戏谑道,“姑娘还小,你别这般早下定论。她今儿不长歪,万一明儿长歪了呢?”
谢铭月一愣,转悲为喜,“哪有你如许做爹的?就稀饭打击自家闺女。”燕有望也跟着发笑,谢铭月与他对视一眼,桌下相握的手,十指紧扣,见身边的爷们儿都在看楼下的歌舞,她小了声音。
“燕有望,这仗不知要打到何日。”
燕有望微微蹙眉,“不会很久的……”
“但愿。”谢铭月点头,又去拿羽觞。
“谢铭月……少喝些。”看她有些情绪化,燕有望便通晓是吃了酒的原因,虽是过节,他也不想看她酒后痛苦,赶紧从她手上抢下羽觞,正待说些什么,突听楼下传来一阵争辩,还隐约有姑娘呜哽咽咽的哭声。
这春归阁是沧州城很大很豪华的青楼。普通来说,经营这类的处所的人,非燕即黑,都是内陆有头有脸的人物。燕有望现在领兵驻扎沧州,如果非须要,他不肯与“地头蛇”反目,因此一开始便没有管,这会子看楼下纷扰起来,考虑一瞬,终是蹙紧眉头。
“战一,下去看看,奈何回事?”
谢铭月醉眼惺忪,透过华灯集合的楼阁和哗闹的人群,也从容不迫地望了下去。不巧,惹恼了来宾,被伙计反剪着双手的浓妆姑娘,咬着下唇刚正的哽咽着,像是不肯允从。
无数人在起哄,姑娘的脸,时隐时现。
可谢铭月头皮麻了麻,隐约以为这人有些面善。
“燕有望,过失!女人是月毓。”
谢铭月唇角微抿,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话来,对过失?”
听完她的话,月毓“唔”一声,眼泪哗哗的,流得更狠,嘴里“喔喔”有声,脑壳则冒死的点……谢铭月喉咙一塞,倒抽一口冷气,猛地上前扼住她的下巴。
月毓瞄了燕有望一眼,哭着摇头。
“都这时候了,你还顾及什么?”谢铭月不耐性看她如许,将她下巴吹捧,用力扼住嘴角双侧,迫使她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