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可能是心情好的缘故，孟婆脸上的表情比林见溪之前见到时的多出许多，浑浊的眸光中浮出几分少女般的神采。
“我不是说了吗？神生太过漫长，我无聊了，所以想要养个神出来玩玩，你便是我想养的神。”
孟婆抬手，桃木杖重重敲落在奈何桥上。
奈何桥下的奈河顿时化作一片广阔的识海。
识海广阔，但相对于奈河而言，还是太过狭窄了些。
识海之上，洛晨设下的结界光芒黯淡，随时可能破碎。
而结界之中，一道与林见溪长相一模一样的身影全身被光球投下的光芒所笼罩。
纯白的光芒明明透着神圣的气息，却带着一股令林见溪不适的阴郁与孤寂之感。
她微微蹙眉，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尽管是心魔，但终究是她的一部分。
孟婆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样子道：“不是说了嘛，养神啊！”
孟婆挥动手中的海碗，海碗中倾洒出些许孟魂之汤。
倾洒出的孟魂之汤于奈何桥上浮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之中，是洛晨的身影。
林见溪望着画面中的洛晨，黛眉微皱，片刻后道：“他不是洛晨，他是——”
林见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执花神君。”
“不错。”
孟婆微微颔首，“不愧是拉扯期间的小年轻啊，自己喜欢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我上次发现他有神道分身，就觉得很有意思。虽然不清楚他为何可以分出一道神道分身，但我观你身上的心魔，就觉得你可以模仿他的路，走一走神道的路子。”
林见溪道：“你要将我的心魔养成幽冥之神？你不怕你养出的不是幽冥之神，而是幽冥之魔吗？”
孟婆哈哈一笑，“你会如此问，只因为你不懂神道。”
孟婆深深看了眼林见溪，似老师教导学生那般耐心道：“修习神道之人，从开始修习神道，体内便会多出一道不属于自己的神性。”
“神性，来自于信徒们对修行者的信仰与祈求，会影响着修行者的行为与判断。当修行者做出严重违背神性之事，便会被神性反噬，一点一点吞噬身体中的人性，最后化作一具由神性所掌控的躯壳。”
“人性？”林见溪轻声道。
孟婆继续道：“人性，是神道修行者最宝贵的东西。拥有人性的神道修行者，方才是真正的神道修行者，这也是我对你男人那具神道分身感兴趣的原因。”
说到洛晨那具神道分身，孟婆眼中浮出几抹精光。
“以修习仙道的本尊分出一具神道分身，再通过本尊来保持神道分身的人性。这样一来，只要本尊不灭，那么神道分身内的人性便不会消失。”
“不过也有隐患，一旦神道分身修为高出仙道本尊，那么神性随时会吞噬掉人性——”
说到后面，孟婆也微微蹙起眉头，“不对啊，你记忆中的那具神道分身，境界明显比你那个男人高出一个境界，祂是怎么保持住人性的？”
林见溪见孟婆对洛晨那具神道分身这么感兴趣，怕祂真的将主意打到洛晨身上去，为了转移祂的注意力，连忙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说的不对吧！按你说的，无论是神还是神道修行者都不会做坏事，那么我们刚回到人间，就遇到的那个丹山河河神是怎么回事？”
果然，在问到神道的时候，孟婆注意力瞬间被林见溪引到了丹山河河神的事情上。
孟婆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不过是借着河神神位勉强开启灵智的畜生罢了，它可算不得什么河神，它只是上一任河神欲复活找的容器而已。”
林见溪敏锐地捕捉到了孟婆这句话中最重要的两个点。
“复活……容器……”
孟婆轻轻点头。
“有些神，为了应对神陨之劫，会在自己的神位上动手脚，将自己的部分神识融入神位里蕴含的神性之中。一旦神陨，便会在下一任继承神位的神道修行者的神性中复活。”
“然后祂们只要在潜意识中影响神道修行者去做一些违背神性的事情，那么神性就会一点一点吞噬掉人性。当这样的神性彻底吞噬掉人性，那些神陨的神便会以另一种形式复活。”
“而用这种方式复活，像碧青水蛇这种未开化灵智的妖兽是最好的选择。它们本身就不具备人性，就算神性驱使它们做一些违背神性的事情，它们也只当是自己的本性。”
经过孟婆的解释，林见溪也算明白那碧青水蛇为何会做那些事情。
随即一个想法涌上她的心头。
孟婆给她心魔的神位中是不是也蕴藏了某个神的神识？
就等着她的心魔做出违背神性之事，将人性吞噬，从而复活！
孟婆见林见溪忽然沉默，似乎知道林见溪心中所想，很认真地点头。
“不错，我很可能就是这样想的哦！所以，你要努力保持住你这具心魔所化的神道分身的人性！”
说罢，孟婆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