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爷的玉佩歪了

  赵晏从混沌中睁开双眼,鼻尖钻入一抹清洌的薄荷香,这味道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是他还是锦澜王时,为讨好父皇日日熏染的香料。

  撑着手臂起身,他揉了揉眉骨,却在指尖碰触到光滑的皮肤时蓦然顿住。

  垂眸看去,苍老枯槁的手变成修长的指节,就连虎口那处箭伤都消失无踪。

  环顾四周,一案四角方桌,一把桦木靠背椅,一台四角立柱架子床,一排顶梁木质书架…

  这是他在锦澜王府的书房。

  “卫骁!”他朝门外喊道。

  房门登时打开,卫骁顶着那张年轻的脸冲他抱拳,“王爷头疼?可要传府医?”

  赵晏摆手,赤脚下床,来到窗边凝眸不语。

  他竟然…回来了?

  院中仆从捧着红绸穿梭在廊间,大红掠过屋顶上的琉璃瓦,恍若前世的登基大典。

  “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做了三十余年的皇帝,开口间不自觉散发出的帝王威仪,使卫骁心中一沉,“回王爷,今日是庆历三十一年,四月初五。”

  庆历三十一年…四月初五…

  是他与晚昭成婚的前一日。

  皇后故意打压,他为搏贤名,迎娶了成为孤女的晚昭。

  没想到晚昭灵善坚毅,万事妥帖,辅佐他一心夺嫡,最终民心所向,他如愿成皇。

  前世他活到六十五岁,看尽晚昭从灵秀少女变做枯槁妇人,从七窍玲珑变得面目全非。

  皆因晚昭那义妹不幸病逝,使她大受打击。

  今生,他该好生呵护晚昭,再不叫她褪尽满身灵气才是。

  赵晏闭着眼,任由卫骁替他更衣,他忽然想起,母妃派来的验身嬷嬷,此刻应当正在虹霓院。

  …

  疾步穿过垂花门时,他正见两人踉跄着奔逃,“你受伤了?”

  微末松开拉住苏晚昭的手,恭敬地朝后退去,“王爷万福。”

  苏晚昭摸索着上前,“王爷,是你吗?”

  她脸上只是些许浮灰,一路跑来早已吹散,此刻见到赵晏,倒又目不能视了。

  赵晏接过苏晚昭的手,触感如同冰锥一般划破他的记忆。

  前世他午后方至,晚昭受尽了委屈,待他得知真相,已是多年蹉跎。

  他小心为苏晚昭拂去石灰,“可还伤到别处?”

  苏晚昭抽噎着摇头,“并未。是晚昭无用,让王爷费心了。”

  修长的指节抚平苏晚昭鬓边碎发,“那便好。”

  微末呼吸微滞,今生的赵晏怎么这样古怪?

  他不是应该姗姗来迟,又在大婚夜恼了苏晚昭,从此冷落虹霓院多年吗?

  可这男人方才竟像是刻意赶来一般。

  且此时的赵晏待苏晚昭极其冷漠,为何她方才从男人低沉的声线中,听出了几分小意柔情?

  她盯着地面思索,却不知微动的绣鞋尖,恰被男人敏锐地捕捉到。

  赵晏喉结微动,这垂首恭立着的女子,便是晚昭日后的义妹。前世她为证晚昭清白,曾硬抗下自己三十庭杖。

  是个忠心又坚毅的女子。

  他盯着女子头顶缠发的红绳,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微末。”

  “微末…你倒是忠心。”

  他曾将这女子纳为通房,登基后似是封成了贵人,只听旁人唤过微姨娘、微贵人,却从不知她的名字。

  察觉到赵晏移开的目光,苏晚昭适时哭道,“那两个嬷嬷拿着银探子,想要…想要…”

  赵晏心中微恙,他平日最厌女子哭泣,印象中的晚昭也从不是哭哭啼啼的性子。

  想来是吓坏了。

  他解下玄色披风裹在苏晚昭肩头,“别怕,与我同去。”

  微末落后三步跟着,她盯着赵晏腰间晃动的螭纹玉佩,那是前世承恩夜他留下的信物,此刻金线缠着的络子还是簇新的,不像后来被她摩挲得起了毛边。

  两个嬷嬷找了水净面,出门时衣襟上还沾着发白的粉尘。

  迎面撞见赵晏,方才的倨傲全部化成了颤抖。

  “老奴见过王爷。”

  赵晏负手站定,修长的身躯遮住大半晨光,“搜。”

  卫骁领命,铁钳般的手掌扣住瘦嬷嬷咽喉,银探子从袖袋里滑出来,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卫骁拾起递到赵晏面前,探子尾端的莲花纹被刻成一个“德”字。

  嬷嬷惊慌失措地跪地,“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哦。”赵晏嘴角噙着冷笑,“倒不知,嬷嬷奉的究竟是谁的命?”

  瘦嬷嬷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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