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亲侍终究只是个小姑娘,脸气得红透,又无语反驳。

  只得悻悻而去。

  相亲被宴北辰搅黄了,画酒一行人只好原路返回。

  韩州城门外,白马舟车嘶鸣一声,奔向云端,很快驶离韩州境内。

  夕阳的余晖拖着长长的影,消散在舟车之后。

  日消月现,幽蓝天幕上,零星撒着几颗星子。

  舟车内,画酒拥着薄衾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有些难过,却又琢磨不透这股难过从何而起。

  或许是因为,白日那声没出口的“表哥”。

  又或许,是因为宴北辰的残暴——他和她想象中的救世主形象相去甚远。

  画酒将这个想法甩出脑中。

  她试图去理解宴北辰:

  他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是韩州派人刺杀在先,他只是正当反击。

  画酒几乎被这种想法洗脑。

  可内心深处,仍然有一种难以捕捉的恐惧想要表达。

  也不对,其实他一直就这么恶劣。

  画酒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第一次见面,他就踩碎了她的手,完全不像个好人做派。

  只是救命之恩的滤镜,给了她错觉。

  想通这点,画酒才觉得她心里的宴北辰没那么割裂,松了口气。

  她得庆幸他不是个好人。

  毕竟,好人是不能在吃人的乱世中活下来的。

  画酒终于哄好自己,准备安心入睡。

  夜已经深了。

  画酒刚合上眸浅眠,身下的软榻就开始剧烈摇晃。

  两匹天马受惊,发出长长的嘶鸣声,冲云撞雾,胡乱奔跑。

  画酒惊醒,睁开眸,只见守门的侍女被突然闯入的蒙面刺客一脚踹开,摔进角落昏过去。

  倒下前,侍女挣扎一句:“表姑娘快跑!”

  可大门已经被堵住,能往哪里跑?

  大刀劈了过来。

  画酒慌忙躲避,手臂还是不可避免被划出一道血口子。

  她痛得发抖,可这种时候没空留给她哭泣。

  面前的刺客却得意起来。

  眼看将弱小的猎物逼入绝境,刺客忍不住扬言:“小姑娘,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宴北辰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得替他赔命!”

  阴森话语与大刀一齐劈下,寒光照亮少女剔透的眸,倒映出刺客裸露在黑布之外的倒三角眼。

  阴狠、丑陋、野蛮。

  画酒选了绝路之外的绝路——她推开窗,一跃而下。

  夜幕苍穹中,少女如蝶坠落。

  耳边是疾呼的风声,画酒绝望闭上了眼。

  她很清楚,千百丈的高度,足以让她摔得粉身碎骨。

  换个人来也许有活路,但画酒没有。

  她失了神心,早就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她只是不愿落入刺客手中,为自己选了一条体面的死法。

  下落的趋势越来越快,然后猛然停刹——

  有人拉住了她。

  画酒不敢置信。

  她缓缓睁眼,看见一道几乎隐入黑暗的身影拉住了她的手臂。

  那张脸没有表情,俯视着她。

  微愣后,画酒想起他。

  在韩州的大殿内,他曾待在宴北辰身后。

  宴北辰叫他“伐弋”。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画酒已经下意识跟着念出这个名字。

  “伐弋?”

  独属于少女的清脆嗓音。

  伐弋没有回答她,拎小鸟般,把她扔到身旁侍卫手里:“带去王帐。”

  交代完后,伐弋带着数十侍卫,提刀围了画酒的白马舟车。

  那侍卫带着画酒远离战场。

  余光中,画酒瞥见一圈鬼魅般的身影潜入舟车内,然后里面传来劈砍骨肉的钝声。

  画酒后怕,连忙收回目光。

  *

  王帐内,主位上的男人还是那身黑衣。

  上面隐约可见斑驳的暗红,画酒知道,那是乌措和韩明承的血。

  更让人恐惧的是,男人脚边盘踞着一条血红巨蟒,朝画酒这个生人嘶嘶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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