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往事已矣,没什么值得提的。

  画酒不愿在人前撕开伤疤袒露脆弱,收获安慰或者嘲笑。

  她知道,费娘子不会是后者。

  但无论前者后者,她两者都不想要。

  画酒很清楚,很多时候,她总是留给别人软弱可欺、没有主见的印象。

  软弱可欺,是因为没有反驳之力。

  没有主见,是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

  不知道想要什么。

  但十分清楚不想要什么。

  *

  顾州人沉浸在盛世繁华温柔乡中,躺废几日,终于发现异常,支起身子警觉。

  此时,危险已经直线逼近。

  韩州大军已经越境数十里。

  探子来报时,顾夜确认了三遍才肯相信。

  “韩建这老贼疯了吧?”

  他极度震惊。

  不怪他惊讶,韩州无缘无故单方面开战,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不可理喻的行为。

  横看竖看,都无异于疯狗。

  而顾州比较倒霉,被疯狗咬上。

  韩明承之死秘不发丧,顾州被韩州整懵了。

  草包如顾夜,也知道韩建此举,是在自取灭亡,愚蠢至极。

  他握拳,那老贼一定是觊觎顾州太久,活生生憋疯了!

  疯子做事当然可以不计后果。

  但顾夜自认是个正常人,被疯子大军压境,简直愁死。

  恰好逮住闲逛的红衣青年,干脆将他叫进来一起商议,大倒苦水。

  宴北辰这个始作俑者两手一摊,毫不在意:“王兄怕什么?韩建此举,王城可不会站在他那边。再说,韩顾之间必定有一战,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他说得轻巧,还淡定倒了杯茶,“既然此战不可避免,不如从容应对。”

  顾夜沉眸未应,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不是有费廷吗?”

  宴北辰猜出他的顾虑,将茶推到他面前,“费大将军出马,小小韩州,不在话下。”

  顾夜没接,抬起眼假意为难:“不是不信费廷,你知道的,费娘子是韩州人……”

  话止于此。

  两州交战,主将的夫人却是敌州人。

  这怎么可以忍?

  有些狠毒的话,并不适合由他亲自说出来。

  只能旁敲侧击,借别人的口表达。

  幸好这次宴北辰不装傻了,立马听懂,宽慰道:“相信费将军能识大体,明大义,理解王兄的难处。”

  说的却不是顾夜想听的。

  顾夜还在沉思,宴北辰给他吃下定心丸:“就算费廷碍于家中娘子不能迎战,还有臣弟在啊。臣弟很乐意,替王兄分忧解劳。”

  他笑得极自信,连顾夜都被这种自信感染,忍不住眯眼看向他。

  见顾夜还在迟疑,宴北辰兀自笑笑,神色惨淡:“王兄不信我?”

  顾夜垂眼接过那杯茶,而后坚定抬眸:“我当然相信你。从你把谕令给我那刻起,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宴北辰弯起长眸,支着下巴,很满意这个答案。

  他望了一眼天边,风势正盛,忽然想起:“差点忘了,我家夫人还等着我陪她放纸鸢呢。”

  他从容离去,随意朝后方招招手:“先告辞了,王兄有事再找我。”

  意思就是没事别叫他。

  顾夜收起感动。

  就知道这倒霉王弟根本靠不住。

  一阵静默后,顾夜传来费廷,开始表演大戏,拉着他的手,言辞恳切。

  情意言语中,尽是他的愤怒烦闷,厚望期许,忧虑担心。

  “费将军,你知道的,本王一直很倚重信任你,这次韩州无故进犯,还得劳将军出征。”

  费廷被他反常的模样吓得呆若木鸡,愣了半晌,刚要跪下接旨,顾夜却托住他的手。

  费廷不明所以,只听顾夜意味深长道:

  “这道旨意,只能是心在顾州的费廷接下。如今,将军心在何处?”

  费廷终于听懂。

  慢慢站直身子,抬起琥珀色的眸,沉沉望向他。

  “臣不解大王何意?”

  顾夜苍白笑笑:“本王自然不是怀疑将军,可费娘子毕竟是韩州人。本王只想要将军一个承诺,如果有一日要取舍,将军当如何做?”

  好一阵沉默,费廷终于吐出一口气,好似把魂都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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