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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此时忽然打开了,另一个男人迈步走进囚室。
他身材修长,眉眼冷峻,行走时的姿势幅度极其精准,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
岳池昌坐在角落,看着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毛巾,正在低头擦拭手指。
有鲜红的痕迹被擦下,是血。
这个男人的手上全是血。
岳池昌尽力不去想这些血来自哪里。
忙完自己工作的邵逾白停在余逢春身旁,余逢春将文件递给他,随口问:“都说了?”
“嗯,”邵逾白道,“能说的都说了。”
作为曾经指挥舰Y上的警卫队队长,枪林弹雨间,邵逾白懂很多让人说实话的小技巧。
岳池昌低下头,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然而这个时候,余逢春又开口了。
“以免你误会,我要提前给你解释一下,不是所有人在我这儿都是这个待遇。”
岳池昌抬起头,正好看见余逢春从文件里抽出几张纸递给邵逾白,然后邵逾白朝他走过来。
“这里面有三个人曾因故意杀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和死缓,十八位受害人里面有五名未成年,最小的那个才三岁。”
余逢春道,声音落在冰冷的空气里,让岳池昌的手指跟着哆嗦。
“还有两个涉嫌猥亵**,判处有期徒刑10~20年不等。”
一张接一张的翻过去,岳池昌认识上面的每一张。这些都是和他一起参与此次袭击的人。
“而且你知道最有意思是什么吗?”余逢春问。
岳池昌抬起头,很茫然。他不知道。
余逢春回答道:“最有趣的点在于,他们现在本来应该待在监狱里面,但我却在政府记录里面查到了他们的死亡报告。”
死是不可能死的,岳池昌前几天还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喘气大笑。
这说明有人伪造了他们的死亡,把他们接出监狱,并且安置在某个地方接受训练,只为了参与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袭击。
他们是被培养出来的亡命之徒,本身便死不足惜。
“你是这里面唯一的意外。”余逢春说。
邵逾白回到他身边,已经放弃除去手上的血迹,带着血腥味的手小心地不接触到余逢春。
他的躲避被余逢春发现,二话没说就抬起手,不顾些许挣扎,一定要与他握在一起。
两个人这么别别扭扭地纠缠你一会儿,邵逾白放弃了,放松胳膊,让余逢春牵着,把没散尽的血腥气蹭在他身上。
岳池昌还在翻看那些资料,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
余逢春继续说:“我没有查到你的犯罪记录,而一般情况下,我查不到的东西意味着不存在。”
“……”
岳池昌朝他看去,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艰难求生的困苦疲倦。他有一双布满老茧的稳定的手,正是这双手,隔五百米打穿了余逢春车子的挡风玻璃,差一点就击中邵逾白的胸口。
换做其他人,在他开枪的一瞬间就死了。
“你出生在一个小县城,母亲一个人把你拉扯长大,后来你凭借自身努力,考入名牌大学,学了历史……”
余逢春慢慢说:“后来家中遭变,你读完大学以后去参军,成绩优异,获得过不少功劳,可惜在一次执行危险任务时伤到了腿,无奈退役,之后也没有更多消息了。”
而所谓的空白消息的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挣扎求生。
岳池昌不是坏人。
但没有钱,会让一个好人走投无路。
余逢春查到,岳池昌的母亲还在国外的一家医院里躺着呢,能不能醒还另说。
囚室位于地下数十米,空气冰冷僵硬,再悦耳的声音在其中回荡,都显出几分不近人情。
余逢春翘着二郎腿,问得平淡:“你是个狙击手,而狙击手的特点就是敏锐冷静,善于观察,我在其他人那里得到了一份答案,还需要你的回答来印证一下。”
岳池昌闻言笑了,视线徘徊在邵逾白染血的双手上。
他很讽刺地问:“我告诉你,你会放了我?”
余逢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邵逾白的手。
确实是有点吓人的,好像把手伸进人家肚子里,把心肝肺肠子一起掏了出来。
“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余逢春转过头面对岳池昌,仍然握着邵逾白的手。
他正色道,“他是个好人。”
是啊,把人家心都掏出来的好人。
岳池昌很想说自己不信,但现在的情况其实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无论是死是活,最后的结局都是他给出答案,只是过程受不受苦的问题罢了。
于是踟蹰片刻,岳池昌道:“那个人用了变声器,我无法判断他的年龄身高性别,但是他和我联系的时候,我能听见对讲机那边有狗叫声。”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