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轩和元年二月十八,冉玉起了一个大早。
他特意翻出来自己新做的衣裳,又从库房里翻出来不少胭脂,在自己跟前摆了一圈,然后开始发呆。
周合几乎是把每天来他这转一圈当做日常来做,下朝之后总要来这里溜达一圈才肯回去。
于是谣言甚嚣尘上,冉玉的书房里都多了几本话本子。
但他很久没去过书房,对于这些话本子的存在知晓的并不是很多。
不过他现在面前一堆姹紫嫣红的胭脂,莫名让周合品出来几分不对劲来。
“这是做什么?你研究新东西?”
冉玉盘腿坐在了地毯上,鹅在他的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
猫猫并不懂人人要做什么,但这个色彩鲜艳的圆盘盘满起来似乎味道不错?
冉玉一只手轻轻放在了鹅的头上,止住它想要尝一口的动作。
他正在发愁这些东西要怎么鼓捣,所以周合来的正是时候。
“周合,你……懂妆造吗?”
周合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试图听清楚。
“你说什么东西?”
冉玉指指自己:“你觉得……这样的我,好看吗?”
周合不知道冉玉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他有很多想说的话。
寻常人病重都是眼眶凹陷瘦骨嶙峋,眼下带着气虚的乌青,看起来面色如土自己看了都受不了。
但冉玉不同。
上苍可能是看他过的太苦了,连带着病骨都对他舍了三分的情面。
他是病重没错,但在晨光漫过一边的窗格之时,他正斜倚着软枕看了过来,问出来一句:
“好看吗?”
好看啊怎么能不好看!
寝衣滑落半肩,露出伶仃锁骨间纵横的青紫色脉络,周合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他肩头的那一点朱砂,正正好好的点在了青紫纵横交错的交点之处。
鸦青色长发用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发尾染着经年不散的紫参药苦。
但这一身药味还没有完全将他腌入味,他身上还有些没来得及被完全盖住的小点心味,甜甜苦苦掺在一起。
没得说。
真的没得说。
尤其是那面庞,是经年不见天日的冷白,偏生颧骨浮着两片病态桃红。
唇色淡得近乎透明,却生生被自己啃成了红色。
可能是旧伤有些疼,他眼尾晕着薄绡般的绯色,倒比妆奁里那对红珊瑚耳珰更艳三分。
周合没忍住咽了两下口水。
而冉玉这边见他没有反应,从地上爬起来凑过来。
“这几天倒春寒,你受凉了?”
那双莹白的手就要探过来,挨住他的额头了。
?
!!!
周合大惊,立刻后撤。
冉玉垂眸盖住自己眼中的情绪。
“是觉得,我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就该好好的当一个吉祥物,不要随便越过界线吗?”
周合听见这话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施呒从后边进来:“什么吉祥物?什么界线?”
冉玉嘴角却是一副凄凄惨惨一样的笑:“没事的,舅舅,可能……是我太过分了吧……”
周合:……
不是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周合恨不得“邦邦邦”的去祠堂给冉固他们磕头了。
他真该死啊!
他急急忙忙就准备开口解释,但被冉玉打断:“无妨的,我……”
在施呒渐渐挽起袖子的动作里,周合感觉冉玉像极了地里黄的小白菜。
在风雨中凄凄惨惨戚戚,还要被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出来这样的想法,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冉玉逮住了流露出的情绪。
于是这位忙的昏天黑地的帝王在自己袖子里摸出金镶玉的池中鱼,期期艾艾的递给冉玉,说:
“难道……我真的有这个想法?”
施呒挽袖子的动作一顿。
他指指周合又指指冉玉:“你,就扶他做皇位?”
冉玉感觉自己两眼一黑,看不太见大武的未来。
他只能恨铁不成钢一样的踹一脚周合:“外边我关于不赞同的谣言都流传了那么长时间了,你天天来我这,别人会认为你是来劝我改主意的。”
深吸了一口气又放松,冉玉没忍住又踹一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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