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房子。
这房子的窗户都被封死了,里面光线黑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顶伤,墙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
钱进坐在木椅上,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刘建国给他倒了杯茶,语气缓和:“钱进同志,今天这事,你给详细说说?”
钱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马德福喝醉了回到单位闹事,他非要不花钱侵占公家财产,我拒绝帮他,结果他怀恨在心,就带了五个村霸来堵我。”
“然后呢?”
“然后我有个朋友来了,他叫张爱军,也是在抓捕下山虎团伙过程中立下功劳的好同志。”钱进放下茶杯,“他是退伍兵,身手不错,那五个人想动手,被他收拾了。”
刘建国皱眉:“张爱军人呢?“
“受伤了,受伤挺严重的,”钱进叹气,“我怕他伤势恶化,于是就安排妻子带他去城里医院治疗了。”
“他在大年初一,凭一己之力抓捕下山虎团伙漏网之鱼的时候受过内伤,您知道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内伤不好恢复。”
“今天他又为了保护我导致旧伤复发、更添新伤,必须得去医院急救。”
刘建国沉吟片刻。
张爱军……
退伍兵……
心思转了转,刘建国决定将案件往上报,反正他就是个公社治安所的所长,有些事他管不了。
这件事怎么定性就是他管不了的。
张爱军定性为见义勇为还是参与群殴?
要是他来定的话,他倾向于见义勇为,因为他已经听了群众的反应。
很显然当时是赵家一伙人先动手的,且有的挥锄头有的甩腰带有的撩铁锨,这帮人动用武器了。
张爱军打掉了他们的牙齿后没有继续动手,再者他动手原因也是为了救护处于危险状态中的钱进。
可社会不是非黑即白,马德福家庭背景不一般,亲朋好友能量也不一般。
事情如果往深层次去发展,再牵扯到供销总社内部的权力斗争,那这件事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公社治安所所长能插手的。
于是刘建国一边将案情整理上报,一边先把赵家四兄弟等人给拘留了。
张爱军是自卫反击,刘建国这边做出的决定是不予处理。
自然,钱进更没法处理。
因为全程钱进没动手,没参与斗殴事件。
同样道理马德福也没被处理,赵家兄弟没有咬出他来,只说自己一方误会了钱进的身份,自己决定来教训钱进的。
不过马德福被钱进方面表现出来的血性和战斗力给吓到了。
他以公办为由,没再跟钱进打交道,离开治安所后匆匆忙忙搭了个顺风车去县城了……
等到傍晚去隔壁公社的供销社学习的刘秀兰回来,惊愕的发现安排自己去学习的领导不见了。
这样她还准备做汇报工作呢,一打听领导被打跑了,她顿时懵了。
赵大柱和金海对此三缄其口。
还好公社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和社员们了解情况,很快让她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钱哥把马主任给收拾了?”
“马主任气不过去找了赵大奎那伙人,结果钱哥随身带了保镖,他保镖又把赵大奎那伙人给打的满脸血还送进治安所关起来了?”
“钱哥这么厉害?!他父母是军队的高级军官?!”
此时消息传的不算离谱,可已经开始乱传了。
马德福平日里不干点好事,以至于除了跟他臭味相投的一伙人外,全公社绝大多数人很厌恶他。
如今看到有人把他打成了丧家之犬,全自店公社得有半数人高兴不已。
剩下半数人里头还得有半数人心里暗喜。
反正后面两天全公社都在盛传这件事,消息传疯了,最后传成了马德福招惹钱进,扬言要安排赵家兄弟等村霸收拾钱进。
结果钱进一个电话打到了海滨市的海军基地,海军派了人过来将村霸们打了个半死,而始作俑者马德福则被军官给抓走了。
“你们看着吧,他要上军事法庭。”有人信誓旦旦的说。
实际上军事法庭什么样、管什么事,他们根本不知道,只是知道了这么个名词瞎用。
钱进估摸马德福去县城没什么好事,于是他想搜集对方的犯罪证据,直接一鼓作气钉死他。
因为一顿豆渣炒咸菜,他跟金海走的更近。
礼拜五找了个机会,他趁着金海独自去仓库的时候也跟进了仓库。
供销社仓库他的宿舍跟大堂之间,是全单位最坚固的一座青砖建筑。
水泥地面、单窗单门,墙壁厚实、屋顶加固,供销社仓库为了防备盗窃和抢劫等犯罪行为,建设的非常牢靠。
钱进在外头仔细打量了仓库的布局。
只有一扇铁门、一扇铁窗,窗户上还镶嵌了钢筋护栏,想要从里面捣鼓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