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闻言,怀氏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管起主人家的事来了?”
侍女一抖,连声告罪:“奴婢知错。”
“腊八不罚你,日后好好管着嘴。”
*
沈玉姝没留意这边的插曲。
她一转弯,便看见还站在原地的尚珏。
他一身云水长袍,落在阴影里有些失衡,肩线平直,目光沉沉想着什么。
像落满雪的冬竹,等着人来拍落堆满肩头的落雪。
但今日没下雪,他只是在等他的夫人。
沈玉姝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忽然一吓:“想什么呢?”
尚珏回神,面色有一瞬间的厉色,旋即在看清来人后化入湖水。
他温声笑起:“忙完了?”
“嗯。”沈玉姝只到他肩膀高,和他说话时总要仰着头看他,“好多人。”
她额头浸着一层涔涔的汗,落在尚珏眼里,只觉肌肤莹润得紧。
但他只递过帕子在她手边,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汗。”
沈玉姝“喔”了声,接过帕子:“谢谢你呀。”
她微微垂下头去擦汗,就将发间头饰露了出来。
衔接的固定篦梳是点翠缠金枝的,尚珏在平德帝私库见过,前些日子赏给了丽妃。
他眸子微眯。
他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动物,一边温和地守着宝物,一边对外敌露出獠牙。
尚珏在她发间拨了一下:“篦梳不错。”
沈玉姝正擦汗,闻言愣了一下:“什么篦梳?”
她顺着尚珏适才撩拨过的地方摸去,摁到了点翠工艺的轮廓。
她表情有瞬间的怔然。
这只篦梳,她那日收到之后,就随手扔进了妆匣里,想来是今晨梳妆时,侍女见它适妆,自作主张簪上的。
但篦梳固定
了发髻,她此时也取不下来。
沈玉姝没在这个话题多停。
她叠起帕子,本欲再还给尚珏,又觉自己弄脏了有些不合适,想想还是转而放进袖袋里。
“你好像很喜欢云水蓝?”沈玉姝随口说。
尚珏声音还有些哑,不咸不淡道:“还好。”
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沈玉姝抬眼看了他眼。
但又自觉没什么问的立场,滚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下去了。
二人不尴不尬地沉默着,在这条未曾落进光的巷子里蔓延。
沈玉姝微抿了唇,似乎想后退。
但她脚尖还未动,就听尚珏轻叹一声。
下一瞬,她在巷子里失温而泛红的耳朵,落进一双温热的掌心里。
“夫人为什么不问呢?”尚珏声音像飘在空中。
像他雾蒙蒙的眼睛一样。
沈玉姝不知道该怎么说。
问什么、为什么问。
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没到那个份上。
“我一直在等夫人与我说话。”尚珏说。
沈玉姝微怔,对上一双专注的眼睛。
她结舌:“啊……”
大抵是她纠结的模样太可怜,尚珏那点逼着乌龟冒头的坏心,终是不情不愿地蛰伏回去。
“算了。”
他敛着眼轻笑,视线从沈玉姝眉间唇齿,滑落到她抱着的水葫芦上。
“这是给我的吗?”
他没忘了沈玉姝在派腊八粥。
沈玉姝下意识摇头:“给初一的。”
尚珏笑意不变:“是吗。”
沈玉姝点头:“都是剩下的,你早说你要喝呀,我就在家里给你盛好啦。”
尚珏那点无从安放的侵占欲忽然得到了满足。
他哑着嗓轻笑:“谢谢夫人。”-
二人回了书肆。
一上二楼,沈玉姝便找到被窝上睡觉的初一,凑上去亲了一口:“好可爱的宝宝啊。”
尚珏落后她几步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小碗。
他把水葫芦里的粥倒出来,放到碗里,握着到床边放下。
“只能吃一点。”尚珏说,“它不太能消化,讨个彩头就行。”
沈玉姝应下。
初一已经被亲醒了,迷迷糊糊闻到饭香,跌撞地爬起来,因为被子太软站不稳,连栽了几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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