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出砖窑时,黎明前的风正卷着焦味吹过来。
玄尘回头看了眼还在冒烟的据点,看见陈浩的身影在火光里晃动,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火鸡。
他摸了摸胸口的阵图,能感觉到它在期待——下一场混乱,该更热闹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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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们的惊呼声在夜空里炸成碎片时,陈浩正坐在离据点半里地的茶棚里。
他捏着茶盏的指尖突然发紧,茶沫子溅在青灰色道袍上,像滴凝固的血。
"陈执事?"随从小徒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是西边......"
"走水了。"陈浩霍然起身,茶盏在木桌上磕出裂璺。
他望着远处窜起的火光,喉结滚动两下——那是存放本月要送总部物资的仓库,里面有三箱刚从南疆收来的续命丹,还有半卷记载着"轮回往生阵"残图的古卷。
"备马!"他扯过搭在椅背上的鹤氅,玄色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带二十个精于火遁的弟子,再让符师带三张镇火符——"话音未落人已冲出茶棚,靴底碾碎了半块未化的霜。
玄尘藏在巷口的瓦檐下,看着陈浩的马队卷起一路尘烟。
他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透过风声传来,像台破风箱似的。"鱼上钩了。"他侧头对缩在阴影里的柳青说,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储物戒,"去后巷那口枯井,我数到十。"
柳青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玄尘转身的背影,忽然想起三日前他在破庙说的话:"陈浩总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可他不知道,火越大,人越慌,慌了就会漏出破绽。"此刻她看着守卫们举着水桶往火场跑,有人撞翻了菜担子,萝卜滚得满地都是,突然明白玄尘说的"破绽"是什么——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火光吸走时,仓库后窗那道没来得及补上的锁灵阵缺口,就是最好的门。
玄尘贴着墙根溜到仓库侧方时,后窗的木棂正被热浪烤得噼啪作响。
他摸出片薄如蝉翼的金叶,那是用星轨火淬炼过的阵纹残片,轻轻一挑就挑开了窗闩。
火舌从窗内窜出来时,他反而笑了——烟太大,守卫的神识扫过来只会看见模糊的人影,而他的阵图正把这些扰动吞进神魂里,转化成细密的地图。
"一、二......"他在心里默数,等数到第七下时,后巷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是柳青把藏在枯井里的陶瓮砸了。
守卫们的惊叫声立刻转向:"后巷有贼!"玄尘趁机翻进窗户,储物戒的灵光在掌心一闪,三卷竹简、半块刻着阵纹的玉牌,还有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全被收进了戒中。
"九——"他摸到最后一样东西时顿了顿,是块染着朱砂的绢布,边角绣着天机阁特有的北斗纹。
展开的瞬间,绢布上的血字刺得他瞳孔收缩:"归墟阵眼,子时三刻,落星崖。"
"十!"
柳青的暗号混着风声撞进耳朵。
玄尘把绢布塞进最里层的袖袋,翻窗时顺手撒了把狐毛——是他前日从青丘山弄来的,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
等陈浩带人冲进仓库时,只会看见满地焦黑的符纸,和几根在余烬里泛着银光的狐毛。
废弃仓库的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黎明的天光正从破洞的屋顶漏下来。
柳青点燃烛火的手在发抖,烛泪滴在青铜匣上,把"天机阁"三个字烫得发亮。"你刚才在仓库里......"她望着玄尘解下储物戒的动作,"是不是又用了阵图?
我看见你摸那绢布时,指尖在冒蓝火。"
玄尘没答话。
他把偷来的东西摊在积灰的木桌上,竹简上的字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当他展开那块染血的绢布时,阵图在胸口烫得厉害,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神魂——那上面的血字不是写的,是用活人精血画的,每一笔都缠着因果线,线头正往某个看不见的方向延伸。
"归墟阵眼......"他低声念出那几个字,喉结滚动两下,"陈浩他们要在落星崖开归墟阵?"
柳青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
她的因果律视觉突然泛起涟漪,那些血字周围缠着的红线里,竟有一根直通玄尘的心脏。"这绢布......"她的声音发颤,"是天机阁主的手笔。
他用自己的血画的阵图,每道线都连着施术者的命。"
玄尘的指尖轻轻划过血字。
他能感觉到阵图在疯狂吞噬那些因果线,像头饿极了的野兽。"陈浩以为自己在执行总部命令,"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癫狂,"可他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个局——阁主用归墟阵当饵,要钓的是......"
"钓什么?"柳青抓住他的手腕。
玄尘望着她眼底的关切,忽然收了笑。
他抽出被握住的手,把绢布重新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