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尖触到一丝温热,像有人刚从里面摸过她的手。
“他赢了。”她喃喃,望着逐渐变淡的光门,“但还没结束。”
光门内的震颤波顺着门缝涌出来时,林初雪正攥着衣角的手突然松开。
小主,
她的因果视觉里,那些方才还乱作一团的金线突然分出一缕极细的银丝,像被风卷着的蛛丝,飘飘荡荡钻进织机底部的阴影里——那里本该爬满命运线,此刻却空得刺眼。
“那里!”她脱口而出,声音撞在光门上又弹回来,震得耳尖发麻。
手指下意识指向那个角落,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作为能看见因果线的人,她太清楚“空白”意味着什么:要么是被彻底抹除的过去,要么是未被编织的未来。
玄尘原本微垂的眼睫猛地抬起。
他能听见林初雪的声音穿透光门的嗡鸣,像根细针挑开识海里的迷雾。
星图在识海深处翻涌,“因果跃迁阵”的纹路顺着血管爬上手背——这是他三天前吞噬一位阵师记忆时得到的,当时他还嫌这阵法“只能跳三步”太鸡肋,此刻却成了救命的绳。
“嗡——”
空间在脚下扭曲。
玄尘只觉后颈一凉,再睁眼时已站在织机底部。
裂缝就在他脚边,不过两指宽,却黑得像被挖走了一块光。
他蹲下身,断刃上残留的星子突然发烫,在裂缝边缘烙出个焦痕——这是阵灵对“异常”的本能反应。
“你不属于这里!”
星纱后的怒吼震得他耳膜发疼。
玄尘反手将断刃插进裂缝,金属与某种未知材质摩擦的尖啸刺进脑仁。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黏腻的东西顺着刀身爬上来,像要缠住他的手腕,却在触到星辰阵图的刹那发出焦糊味——那是规则对“混沌”的排斥。
“我从来就不属于任何地方。”他低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断刃没入裂缝的瞬间,整个织机发出垂死的哀鸣。
星纱如被扯碎的云,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齿轮;银线断成星尘,簌簌落在他肩头,像下了场流星雨。
命运之匙就是这时浮起来的。
它不像玄尘想象中那样华丽,只是枚青铜钥匙,齿痕里凝着半透明的光,像冻住的星河。
玄尘望着它升上半空,忽然想起前尘里那个在巷子里被妖物撕碎的自己——那时他攥着块破玉坠,以为能靠它换碗热粥,结果玉坠被踩碎时,他听见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
“接下来,该由你来做决定了。”他转身,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初雪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看着玄尘走向自己,发梢还沾着星尘,眼尾的血痕没擦,却笑得很松——那种松,像是终于卸下了背了几百年的山。
光门不知何时全开了,她能看见他身后漂浮的钥匙,也能看见他眼底跳动的星火。
“我?”她指尖发颤。
因果线在眼前疯狂翻涌,金线里突然多出无数分支,每一支都缠着“责任”二字——她想起上周在便利店,那个因为她迟到三分钟而错过第二杯半价的老太太;想起上个月追妖时,为救个孩子被抓伤的手臂;想起方才狐妖焦了的尾巴尖,和书生晕开的“无”字。
“你真的不打算掌控这一切?”她伸手,钥匙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烫得她几乎要松手。
那温度里裹着太多东西:有上古神魔的叹息,有千万人的祈愿,还有一丝极淡的、像雪水般的哀伤——原来所谓“掌控”,从来都是把自己焊在更沉的枷锁上。
玄尘歪头看她,像是在看个问出傻问题的孩子。
“我要自由。”他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掌心里的钥匙,“你看,我连命运线都剪断了,难道还要自己再拴一根?”
林初雪忽然懂了。
她望着钥匙在掌心微微颤动,像只急于振翅的鸟,又像在等待什么指令。
而远处,那些本该消散的织机碎片正在空中缓缓重组——金属齿轮咬上锈迹斑斑的转轴,断裂的银线开始互相缠绕,最中心的光团里,隐约浮出半张模糊的脸,像极了方才星纱后那个“绝望的玄尘”。
“它……在重生?”她轻声问,掌心的震动突然加剧,几乎要把钥匙甩出去。
玄尘没回答。
他望着碎片重组的方向,唇角的笑淡了些,却更像真正的他了——那个在赛博都市里叼着冰可乐看外卖小哥捉妖的玄尘,那个在火山口吸干灵脉后蹲在石头上啃烤红薯的玄尘。
“该来的总会来。”他说,伸手按住她手背,替她稳住颤动的钥匙,“但至少现在……”
光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林初雪的通讯器在口袋里震动,她摸出来看,是队里发来的消息:“南山破庙发现妖类焦尾,疑似雷劫异常;京城书院出现墨迹异变,速归。”
她抬头,正撞进玄尘带笑的眼。
“至少现在,”他松开手,退后两步靠在光门门框上,“你得先处理你的‘责任’了,林警官。”
命运之匙在林初雪掌心最后颤了一下,像是回应,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