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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安慰起徐夫人来,而事情的大概,梁道玄心中也有了清晰的脉络。

  这是一件言语争斗产生的混乱,真正攻讦向琬的,不是徐夫人,那天人多口杂,多是官宦人家的内眷,想来也是知道洛王和朝臣内部尤其是梅砚山的矛盾。众人借人多势众的情形,借势而言,还有徐照白的夫人在,她们更是有恃无恐。

  结果没成想施夫人身体欠安,又有御史拿此事做起文章。

  大家都不说话,自然有徐夫人在前头扛着。

  因为那天她的名号是最响的。

  徐恒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深思的梁道玄,却说不出希望他能帮忙的话。

  这时,梁道玄却走向了哭泣的徐夫人,带着温和的笑容开口道:“徐夫人,您说,那天戒珠院官宦家的内眷很多,是也不是?”

  第95章 扬汤止沸

  “……以上为臣所了解的情形。”

  梁道玄的禀呈结束, 崇政殿内寂静无声。

  姜霖毕竟是小孩子,竭力控制也很难在诸位成精般的臣僚面前掩藏好心中的不满,略略翘唇的嘴巴和耷拉的眼角无不透露少年帝王对众人指使自己舅舅大材小用的不快。

  但他在上朝前也仔细听了母后的教诲,于是闭口不言, 等着众人发话。

  “这样一说, 即便查验人证……也是没有什么结论。”许黎邕略有尴尬, 这确实是鸡毛蒜皮的琐事,拿不上小朝会来讲,尤其是让梁道玄言语琐碎形容一番, 更像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旁人很难接茬评论,尤其涉及徐照白徐尚书,大家都余光看去, 只见其恭敬颔首保持谦卑的姿态, 一动不动。

  “许尚书此言差矣。”

  没想到梁道玄接了他的台阶, 却不是下, 反而又往上走了一步:“有了佐证,就能继续往下查,还当事之人一个清白。”

  梁道玄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样子,看得许黎邕就心口发闷, 他索性不再言语,等待梅相发话。

  其实谁都不好多说什么。

  大家心中也有忐忑,不会那天自己老婆家人也被卷进去了吧?

  毕竟按照梁道玄转述徐夫人的话,当天戒珠院人满为患, 官宦人家的内眷络绎不绝,已经到了几家挤一处禅房的情形,大家的内眷抬眉睁眼都是熟络的, 有些还带着姻亲,里里外外总能扫到些关系,梁道玄的话不免让在场所有人都略有些惴惴。

  而且小朝会按理说是不用叫来这么多人的,可梁道玄非说是要事商议,以皇帝的名义叫来是四五十号人,大大小小官吏挤在崇政殿,虽然不逼仄,但左右看过去,都十分紧张,心想不会是梁国舅查出这事儿和自己家有什么关系,所以才叫来的?

  在这样的心境中,又听梁道玄说还要查下去,众人更加忐忑。

  “事已至此,还是多多安慰洛王殿下与徐夫人,二人皆受惊不小,请陛下施恩,惠及臣眷,亦是美谈。”梅砚山最终还是表态。

  事情愈发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他决定早点结束这本就不该出现在当下场合的争端。

  “且慢,梅宰执此言差矣。”

  梁道玄仿佛今天就是来找茬吵架的,谁说一句,他就接一句,气势十足,威仪势强。

  “这决计不是小事,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梁道玄大义凛然地向皇帝姜霖拜了拜,“陛下容禀,海内万方,谁人不知陛下股肱辅弼三人德宏,此三人皆为先帝遗诏加命,为江山社稷所把臂受托的王佐之材,洛王殿下与徐尚书正在其列,多年来尽心竭力,纤悉不苟,不可不谓忠良柱石。而如今,竟有人于内眷门户里起事,居心叵测,要以家眷纷争,挑起辅政大臣之间的事端,此举之歹毒,不亚于党政之祸患。”

  梁道玄的帽子扣得高而危,听得人好多人心里一声咯噔。

  “若祸起萧墙,因内眷之怨,起政事堂之异,陛下江山之二柱石,岂不嫌隙?还如何谈共佐贤君,以滋盛世?当真其心可诛!”

  梁道玄三言两语为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定了性,表示这是一件恶性的政治事件,旨在分裂齐心协力共创美好未来的辅政大臣集团,你别管是不是齐心协力,总之这个行为,影响极坏,那么既然影响极坏,当然必须严惩了。

  梅砚山看着梁道玄,一字一顿道:“其心可诛倒未必,这事确有蹊跷,然而国事繁多,宅事不匹,待陛下广布恩德后,再私下走访安抚,洛王殿下那日也是心急,情有可原。”

  其余大臣见状,忙附和,也有人说:“那日戒珠院人多口杂,不好查清究竟哪家人在,又是哪家多言。且徐夫人已忘记了大半人,若有偏差,岂不冤枉?此事既已很难查清,不若以怀仁为上,各抚安怀,以定臣心。”

  众人皆曰善。

  现在开始和稀泥折中,觉得是小事了,当初有人找茬的时候,怎么又说得那么吓人呢?还洛王殿下纵家奴违背国法。让梁道玄跑前跑后,真以为他是吃素的?

  尤其是外甥在上面看着,梁道玄觉得自己战斗力已经拉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是觉得他是管家长里短的小官不配在政事堂管大事吗?

  那今天没有大事,他就创造个大事。

  “查,还是能查清的。”

  梁道玄一句话,惊诧四座。

  他面无表情,从袖中抽出一本簿册,晃了晃:“这是当日戒珠院礼佛供奉之人所签的香火给事册,每家每户,记录详实,一共一百八十一家,臣问过戒珠院的慈渡大师,但凡有香客虔诚敬佛,为求证诚,连所捐香烛厚薄戒珠院都会一笔笔详细记录,日期均有写明,那日所到官宦人家,无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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