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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本地往来巫岭贩茶的殷实人家,好好嫁人,好好过日子,可别被我这残缺之人连累了。”

  闲话家常,梁道玄也是为人父的,抛却烦恼之事,不免要细问关心:“那家人怎样?你未来女婿人品如何?可能托付?”

  提起女儿婚事,辛百吉眉间都带了春风,笑声跟着语调一并上扬:“挺好的,人家世代经商,后生管教的比咱们国子监好多纨绔要好百倍,规矩可严了,我托媒人相看了好几次,又让两个小的见见面,都点头了才应下,也是了却我一桩心事啊……这儿子倒是不着急,往后国舅你见了好的,替我思量思量我家小子配不配得上。”

  梁道玄懂得这是恳切的请托,他和辛百吉的交情,自然要答应,于是应允下来。

  辛百吉十分畅意,不免有些感慨,直道出心里话来:“这女儿嫁男人,不说嫁个有本事的,老实本分也成啊……就怕遇见像沈大人亲爹这般货色,真是一辈子带着孩子都要赔进去,哎……”

  说完,他忽觉不妥,赶忙去看梁道玄脸色,见对方笑意未退,也知自己多心,哑然失笑,索性说了出来:“我真是该死,当着国舅爷面说这个。”

  “没事的辛公公,我爹什么样子,我家里人都是指着鼻子直接骂,你算我半个家人,孩子都喊我一声世叔,也能骂的。”梁道玄知道辛百吉是怕自己因身世而多心,“不瞒你说,我方才还在想,要是我爹活着,估计和沈大人的亲爹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这点上,我对沈大人,也多少算有些感同身受了。”

  第107章 起承转合(三)

  沈宜是个值得拉拢的对象。

  梁道玄回行宫路上如是想。

  且不说他天然和妹妹是一条战线, 加上对外甥也算尽心竭力,单就如今的形式,未必梅砚山私下没有递过橄榄枝。

  梁道玄对沈宜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任何超出意见以外的交情, 这人有些让他忌惮, 可说到底, 人家也没干什么有损自己一家利益的事,反而为妹妹提供了许多宫外的情报。单就工作能力,梁道玄还是肯定多于怀疑的。

  只寄希望于感情拉拢实在没有说服力, 最低限度也要表现出诚意来。

  如果是自己……想到当年从未见过面同父异母的妹妹找上门来时的情景,梁道玄的第一反应也是思索利弊,为自己和家人找到最合适的应对,而不是上来就血肉情深兄友弟恭。

  那么, 大概这些年, 沈宜已经考察完毕, 看来得出的结论, 并不如自己兄妹那么和谐。

  于是梁道玄有了应对此事一个初步的答案,只是他觉得这事不好瞒着妹妹,总要先知会一声,听听她的想法。

  相比沈宜, 徐照白的举动更让他烦乱。

  徐照白透露此事,是示好?

  梁道玄知道自己还算聪明,但蒙眼瞎猜别人的意图,还是深不可测之人之心, 他觉得自己还没神到这个地步。

  可是,仅仅凭借利益作为驱动力来思考徐照白行事的因果,他大致做出了一个猜想:或许梅砚山的某些举动, 徐照白并不赞同,但他一不能忤逆恩师,二不能造反上峰,三更不能背叛自己的势力,干脆暗中透露些消息给自己,而后之事,全赖自己水平,查出多少就是多少的警醒,跟他是没有半点关系。

  这才像是徐照白会做出的事情。

  但是,又是什么,让徐照白不得已而为之呢?

  水闸缓缓向两侧洞开,发出喑哑的响声,漕船经过此处静水,桨声阵阵,搅动水流不绝如缕,船不知不觉踩着夕阳最后的金橙抵达行宫前扎营的驻地,梁道玄让辛百吉先回宫中,自己则饶了个路。

  因这次考选特例,国子监随行的官员、师范和学生数目可观,鸿胪寺单独预备下一处庭院,好让学生不必耽误功课,也能及时请师范斧正文章,好在内选之考试上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些考生并非国子监内的学生,这就形成了门生之争,梁道玄看在眼里,却没有说破,多少知道一直以来官学和私学始终较劲,如果这种形式的考试可以保持良性竞争,他也乐意做这个没有那么坏的坏人。

  夕阳垂金,运河碎波,临时的国子学里头正往外走出三两学生,他们都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各家均有车马接送,只是有些人喜上眉梢,有些垂眉耷眼,再一看,原来是宫中来人,不知是否发下了文书,告知此次考举成绩,学生才如此异样。

  梁道玄来此是想见见这位沈玉良,没想到撞上宣旨的队伍,不过这时候散场了,应当已是宣毕,再往里走,还未见人影,就听见高亢的声音传出。

  “这不公正!”

  听起来是个刚变声没多久的男孩子,沙哑干涩的嗓音伴着高亢的音调,听着格外刺耳,定睛一看,今日来宣旨的竟是宋福民。

  而站在他对面的,梁道玄稍加回忆再结合者似曾相识的面容,不难猜想正是沈玉良。

  “公正不公正,自有上听裁夺,我只来宣旨,不为答疑,你再拦着我,便是不敬。”

  宋福民没有半点要和眼前孩子废话解释的意思,强调与脸色都是一样冷漠。

  “我要见沈公公!”沈玉良面红耳赤,横出一只手臂,挡住宋福民和身后随伴小太监的路。

  宋福民眯着眼睛冷声道:“沈大人如果要见你,自会有传召,无有,便是不见。你一直以来百般纠缠,大人的沉默便是回应。”

  沈玉良略比沈宜肤色健康,脸型眉眼并不很相似,但细看之下,确实能感觉出二人血缘的模棱两可,这时他似乎已被激怒,硬生生道:“当年太后认回自己兄长,京中不是传为佳话么?到了哥哥这里,就是铁石心肠不成?”

  宋福民的大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梁道玄就轻轻咳嗽一声,惊得众人看过来,均是一震,而他缓步上前,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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