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每天餐厅的午牌时间都是一场硬仗。

  2点左右终于能休息。

  工友和阮丹青一同收拾残局,倏然说:“对了,我打听到一些八卦……”

  阮丹青好奇,抬起头。

  阳光中,这张脸晶莹白皙,美的晃眼。

  工友一时呆住,忘掉主题。

  阮丹青:“什么八卦?”

  工友才回过神,心想,这家伙的漂亮有时真是冷不防。清清嗓子:“你上次不是说治安变好?我听说,是有位大佬的情人住在那。他叮嘱附近帮派,不能惹是生非。”

  话未落就看到阮丹青一脸了然。

  工友:“你早知道了?真不够义气,怎么不告诉我?”

  工友嘀咕,不知是个多漂亮的女人。

  阮丹青一直不响。

  .

  阮丹青是兼职,只上半天班。

  更衣。离开。

  工友和他道别:“后天见。”

  阮丹青微笑挥手。

  工友看见阮丹青不如以往那样出门右转,去公交站台,而是径直穿过马路。

  不知何时,在街对面,一辆英国轿车停在那。

  是已停产的款型,他只在网上见过图片,低调深黑。

  阮丹青是随处可见的teen打扮,米色卫衣,外套棕色麂皮夹克,兜帽掏出来,水磨蓝的牛仔裤和帆布鞋。

  他看上去又穷又漂亮,无比年轻,只是站在那儿就一派清新。

  却实在与奢华的轿车不搭。

  车窗摇下。

  里面似乎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阮丹青躬腰说了两句话,肩头僵硬。

  很快,乘上车去。

  加长车身上的镜漆中,飘零的银杏叶被融成一丛灿丽的金,此时,缓缓滑动成一道流光,跃闪着,无声地远去了。

  .

  ——褚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

  阮丹青很想问。

  但不敢。

  上车过去三分钟,他仍一声不吭。

  思来想去,他再次道谢:“谢谢您帮我找回书包,里面有我的作业,对我非常重要。”

  褚世择:“你现在所住的街区不安全。即使是我,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让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你把我上下三层楼的邻居全换了!除了两位退役军人,不是带孩子的单亲妈妈,就是失孤的老头老太,人畜无害。

  上车前,阮丹青还想,到时跟褚世择打商量。

  现在,他问:“那我住哪?”老实巴交。

  褚世择:“现在跟我去你就知道了。你的东西会有人搬运。”

  阮丹青只好说:“谢谢,褚先生。”

  司机架势技巧娴熟,车速平稳,阮丹青几乎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他想,褚世择怎么还不问他那天为什么跑掉呢?

  他都编好一堆颠三倒四的理由了!

  忽地,褚世择说:“慢慢开。”看一眼手表,“在三点抵达。”

  随之驾驶座后的隔板渐渐升起。

  发出机械的“噌”的微声。

  阮丹青没问,听见褚世择开了口:“上次还没做完。过来。”

  可恶。

  还以为起码捱到下车再动真格。

  在车上就发/情。

  老畜生!

  阮丹青心里骂咧咧,行为却很乖驯。

  他有纹有路地脱掉外套和裤子,为拖时间,认真叠得很整齐,摆在一旁雪白的羊皮座垫上。

  厢内开足暖气,脱掉衣服也不冷,反倒是先前穿着还挺热。

  阮丹青折膝跨在褚世择腿上。

  他袜子没脱,廉价的学生气的帆布鞋擦过西装裤,不小心在裤脚处蹭上一抹泥痕。

  阮丹青心烦意乱,并未察觉。

  褚世择看着他低头的脸。

  那天在船上,阮丹青穿的算正装,活脱脱一个骄矜风流、眉目如画的小公子。发丝抿了点蜡,估计也不算精心,毕竟只用胡乱拨一拨,把天生带点美人尖的发际线露出来,便已足够漂亮。

  原本,褚世择只是路过。

  海上的夜十分宁静,他不经意地投去一瞥目光,正好看见阮丹青脱出舞池,在露台透风。转身的一刹,一潭月光清明如水,扑进他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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