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真人看向小六子,眼神示意:上去。
小六子看着那幽深盘旋、仿佛通向未知之地的石阶,再看看旁边如同石雕般闭目养神的玄守长老,咽了口唾沫。他总觉得这位长老虽然闭着眼,但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磨蹭了一下,最终还是抱着布包,一步一挪地踏上了石阶。
藏经阁二层。
与一层那种沉重、浩瀚的书卷气息截然不同。
这里更加开阔,光线也更加明亮柔和。穹顶很高,镶嵌着某种能自发光的玉石,洒下如同月华般清冷的光辉。空气清新,带着淡淡的灵木清香。
一排排高大的、通体由温润灵玉打造的架子整齐排列,如同沉默的卫士。架子分门别类,一部分摆放着颜色各异、材质不同的玉简或古朴书册,玉简表面灵光流转,书册则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气息,标签上写着诸如《青木长春功》、《离火焚天诀》、《厚土载物典》等功法的名字。另一部分架子则陈列着法器:有流光溢彩的飞剑、有古朴厚重的宝印、有气息内敛的宝甲、有符文密布的阵盘、有灵气盎然的玉瓶…琳琅满目,宝光隐隐,令人目不暇接。
整个空间静谧无声,只有小六子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灵力,还有各种功法、法器散发出的独特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玄奥而令人心驰神往的氛围。这里随便一件东西流落出去,都足以引起外界的腥风血雨。
然而,这份庄严、神圣、充满机遇的氛围,对于抱着破布包的小六子林天生来说…
“唔…好麻烦…” 小六子站在入口处,小眉头拧成了疙瘩,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一丝丝的不耐烦。
功法?他瞅了瞅离得最近的一枚青色玉简,标签上写着《乙木化生诀》。他试着用微弱的神识探了探,玉简内立刻涌出一大段关于木系灵力运转、经脉走向、手印配合的复杂信息,还附带了几幅人体经络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看得他头晕眼花。
“看不懂…” 小六子嘀咕着,嫌弃地收回神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让他研究这些?不如让他去抓十条星辉银梭鱼来得痛快!
法器?他又溜达到法器区。一柄通体赤红、剑身缠绕着火焰纹路的飞剑(赤焰剑)吸引了他的目光。剑身微微嗡鸣,散发着灼热的气息,看起来就很厉害。
“这个…好像还行?” 小六子伸出小脏手,想摸一摸。
嗡——!
飞剑似乎感应到他靠近,剑身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一股灼热的抗拒气息扑面而来!吓得小六子“嗖”地一下缩回手,小脸微白。好烫!还凶!
他又看向旁边一个巴掌大小、通体黝黑、刻满玄奥符文的古朴小印(镇山印)。看起来很沉稳,应该不凶了吧?他刚靠近一步,那小印突然散发出一股沉重如山岳般的威压,压得他胸口一闷,差点喘不过气!
“咳咳…好沉…” 小六子连连后退几步,小脸憋得通红。拿这玩意儿打架?他这小身板怕不是先把自己压扁了!
他又试了几个:一个能幻化迷踪的阵盘(迷天幻影盘),激发时光影变幻,看得他眼花缭乱,直犯恶心;一个能加速灵力恢复的玉佩(蕴灵佩),戴在身上凉飕飕的,他觉得还没睡一觉恢复得快;一件薄如蝉翼、流光溢彩的护身宝衣(天蚕丝甲),摸上去滑溜溜的,他担心穿上去会被二师兄当靶子练得更勤快…
一圈转下来,小六子彻底蔫了。功法看不懂,太麻烦!法器要么凶巴巴、要么沉甸甸、要么花里胡哨、要么冷冰冰,没一个用着顺手的!而且看起来都好复杂,要祭炼、要温养、要配合口诀…想想就头大!
“唉…没意思…” 小六子抱着他的破布包,一屁股坐在冰凉光滑的灵玉地板上,背靠着一个放置法器的架子腿,小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无聊。他想象中的奖励,最好是一大堆香喷喷的烤鸡腿、甜滋滋的蜜饯、或者山下集市老张头吹得活灵活现的糖人…而不是这些冷冰冰、硬邦邦、还贼麻烦的玩意儿。
小主,
他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目光扫过一排排沉默的玉架,那些价值连城的功法和法器在他眼中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他无聊地用手指抠着地上灵玉的缝隙,抠起一点灰尘在指尖捻着玩。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似乎堆放了一些东西?不像其他架子上的物品摆放得那么整齐有序,更像是…杂物?
小六子好奇心起,抱着布包走了过去。
角落里果然堆着一些东西,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有几块断裂的、灵光暗淡的玉简碎片;有几卷破损严重、字迹模糊的兽皮卷;有几件造型奇特但灵性全无、锈迹斑斑的法器残骸…显然是一些失去价值、等待处理或研究的“废品”。
小六子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一个沾满灰尘、半埋在杂物堆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碗。
一个灰扑扑、造型极其古朴甚至可以说简陋的陶碗。
碗口边缘有几道不规则的豁口,碗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碗底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完全看不懂的线条痕迹,像是小孩子随手涂鸦。整个碗毫无灵光,死气沉沉,丢在路边乞丐都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小六子看到这个破碗的瞬间,眼睛却微微一亮!
这碗…好眼熟啊!
这碗底的线条…怎么跟他在思过崖石壁上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刻痕…有点像?那种歪歪扭扭、毫无章法、但又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这破碗的大小、形状、深度…看着…好适合装糖人啊! 比他那皱巴巴的布包强多了!糖人插在里面,又稳当,又不会压坏,还能端着走!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小六子心里疯长起来:功法?不要!法器?不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