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毫无意义的一隅,毫无意义地死去。
“她选择了向那群怪物走去,却把选择权交给了我们。请告诉我,她的选择是否也是毫无意义的,就如同我们受的伤,就如同我们死去的家人,就如同当下的我们?
“我不知道,我很笨,想不明白许多事。但我知道,如果要将自己的存留建立在舍弃曾为我们付出之人的希望时,那我们自己的未来还有希望吗?
“如果不久后某一天,我们也囿于某个福特街、某个落叶街,会成为被舍弃掉的那部分吗?如果不久后某一天,我们也这样默默离场,我们会问自己之前的付出值得吗,有意义吗?”
莎拉环握的双手愈收愈紧,声音颤抖但不乏穿透力。心跳加速,攥紧的仿佛不是衣角,而是跳动的心。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众人瞩目,如此声嘶力竭。她并非站上台面这块料,她恐惧他们麻木的目光,她恐惧未来的可能,但她更恐惧没有一人会理解她。
“大家,如果认为应该向那些先行者伸出援手的,请举起自己的手吧!”
面面相觑的众人,比起莎拉一人,那可太多了。可这小小丫头如此晃眼,压地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大家!”
快要哭出来了。
就在莎拉最无助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慢慢抬了起来,自那中心圆桌。
“先生们以及女士们,我赞同小丫头的看法。”说话之人,竟是那位最初拍板建墙的老者。
他对莎拉点头,接过了话语权。
“我是郡南大道入口的防御主力负责人,华洛·科恩。在这里我不太出名,那不重要,我身后这群伙计听我话就足够了,不然我们也守不住最大的街口不是?”
华洛笑笑,小小自嘲缓和了些许焦虑的气氛。
“我们这些人,往年里或许见不到彼此几面,或者说城南城北的人,一辈子都可能不会有交集。大家聚集在这里,是为了抱团取暖,是为了能在抵御面前的敌人时,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可靠的彼此。”
说完,他叹了口气。
“提议建墙,是不得已的计划,但完善到舍弃伤员这一步,或许真如丫头说的,是‘被裹挟’而出的决策。我们这样对自己诉说,这是最好的结果,这是值得的……”
华洛顿住了话语,对莎拉招手。
“过来,到这儿来,小姑娘。”
众人齐齐为莎拉避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目送她来到圆桌旁。
“多可爱的丫头。”华洛拍拍莎拉的肩膀,推着她站到众人跟前,“我们当初在那位女士带领下,建立起这处营地,是方便寻找理由将同伴推向敌人,然后心安理得地躲在血肉盾牌后边?
“马库仕,当初你说你的妻女被怪物撕碎伤痛欲绝,那是你躲在她们背后换来的感慨吗?”
“不!我,我不是的……”
被提及的中年,仿佛被戳中了痛处,猛然摇头,本能吼叫道。
“格尔高利,你兄弟将你推进拱门而倒在尸鬼之中,是你为了苟活而撇下你亲兄弟的吗?”
“先生!我绝对,不是,那样的货色。”
男子皱着眉头,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永远。
“其他人呢?你们呢?”
老人深沉的目光望向众人,仿佛在提问,仿佛又什么都没有。
“那名叫艾许的孩子很勇敢,她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一如既往逝者,为我们争取到了当下。
“如那名孩子所说,死亡是没有意义的事,伤痛更是如此。这一切经历,是为了我们余留者创造有意义的举措。
“他们的长眠是为了我们的警醒,他们的跌倒是为了我们的前进。当我们放心将后背交于他们时,我们何尝不是他们的后盾。
“我不想在今后,要提心吊胆,怕自己毫无价值地牺牲掉,以他人认为理所应当的方式;
“我不想在今后,要瞻前顾后,怕自己为他人付出一切,却不得回报;
“我不想在今后,要内心煎熬,怕遇见那些凄凉的亡魂,因为我们的无所作为。
“我想,我们该是家人那样,兄弟那样,是彼此的长矛坚盾。
“我知道,你们是一群懦夫,因为你们居然害怕同一个丫头对视。但我已老矣,我不愿躲在一个丫头身后与世长眠。
“我知道,你们宁愿煌煌期待未来死去的不是自己,因为你们只会祈祷有人替你们承担,就如那位叫艾许的孩子。
“我说地对吗?如果认为有任何偏颇的地方,为了艾许,就把那该死的手给我举起来!”
生命的存在是如此自私轻薄,但时间与经历,赋予了它厚重而驳杂的韵味。
那是扭曲且怪异的,明明是厌恶的事物却能接受,明明是拒绝的东西却能采纳。在自我辩驳与审视中,相互矛盾对立却向着充满可能的方向蹒跚,在极端之间挣扎却又显现极致的花。
有人举起了手。
不止一人……
“有一点奇怪。”
“怎么了?”
“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那样的施法方式。有人教导过我,那样意图明显且效率不高。很强烈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