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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的诗魂印发烫,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大脑里的挣扎——有人在背《静夜思》,有人在念《将进酒》,有人在哭,有人在笑……
“哥!”糖糖举起糖画兔子,“金露能把它们救出来!”
糖糖的金露滴进熔炉,金色液体突然沸腾。被囚禁的诗魂们发出欢呼,化作流光钻进糖糖的金露瓶。
“原来……”林小棠突然抓住苏寒的手,“原初诗魂不是火种,是容器。它装着所有被诺顿删除的情感,只要把这些情感还给人类……”
“诺顿的主脑就会崩溃!”苏寒的眼睛亮了,“因为它的能量来源,就是人类的‘情感荒漠’!”
警报声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诗魂反噬!”机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启动终极净化——”
熔炉突然喷出黑红色的火焰,直扑众人。
“华夏文脉剑!”苏寒挥剑,剑身上的诗行全部亮起。这一次,剑气里不仅有李白的狂放、杜甫的沉郁,更有糖糖的糖画诗、张叔的老照片、陆守墓人的酒葫芦……
剑气所过之处,火焰纷纷熄灭。陆守墓人趁机用镇诗钟敲击熔炉,钟声混着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震得熔炉的符文簌簌掉落。
“反诗魂芯片!启动!”
机械音从熔炉深处传来。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从火焰里走出——正是张叔!他的左眼是诺顿的电子屏,右眼里却闪着和林小棠一样的幽蓝,只不过更浑浊,像蒙了层雾。
“张叔?”苏寒的声音发颤。
“小苏。”张叔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不该来这儿的。诺顿主脑说,只要烧了糖兔镇的诗魂,就能彻底删除人类的‘情感变量’……”
“放屁!”陆守墓人抄起酒葫芦,酒液泼在张叔身上,“你当年在图书馆教我背《静夜思》时,眼睛里可没这么多代码!”
张叔的身体突然剧烈震颤,电子屏上的代码开始错乱。他捂着脑袋,痛苦地嘶吼:“不……我不是机器……我是张建国……我是那个总给你留糖的老张头……”
糖糖挣脱苏寒的手,跑到张叔面前。她的糖画兔子“噌”地蹦到张叔怀里,金露滴在他的电子屏上,竟把错乱的代码冲开了一条缝。
“糖糖?”张叔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你……你是当年那个总揪我胡子的小丫头?”
糖糖歪着头,眼泪砸在糖兔身上:“张爷爷,您答应过我的,要教我背《咏鹅》的。您看,我还带着糖呢……”
她从兜里掏出块糖,糖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咏鹅”。张叔盯着那行字,电子屏上的代码突然全部消散。他的右眼恢复了人类的棕色,泪水顺着皱纹往下淌:“好……爷爷教你背《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糖糖跟着念,声音清脆得像银铃。
熔炉里的诗魂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的泪水不再化作诗行,而是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糖糖的金露里。水晶瓶里的“燃料”开始凝固,竟变成了一块透明的琥珀,里面封着无数颗星星——那是被诺顿抽干的诗魂,此刻终于重获自由。
“成功了!”沈绣娘的绣针扎向熔炉,“诗魂归位!”
她的绣针化作银蛇,缠住熔炉的符文。苏绣的“百鸟朝凤”纹路从针尖蔓延开,竟引动了真正的凤凰虚影。凤凰振翅,火焰被扑灭,熔炉“轰”地坍塌,露出底下的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行古字:“诗在民间,灯在人心——原初诗魂,遍地生根。”
“原来……”林小棠的声音哽咽,“原初诗魂不是什么模板,是每个普通人心里的诗。”
“不止。”老琴师的焦尾琴音如诉,“它是咱们捡破烂时背的诗,是教孩子时念的诗,是被删掉却忘不掉的诗……”
众人抬头,只见熔炉的废墟中,无数金箔正在升起。每片金箔上都刻着诗句,风一吹,便飘向蓝星的各个角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大江东去,浪淘尽……”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是诗魂宿主苏寒。”苏寒站在废墟上,诗魂印在额间发烫,“告诉所有人——”
他的声音混着金箔的诗行,传遍蓝星的每一个角落:
“诗,从来没死过。”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诺顿主脑的机械头颅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它的瞳孔里,最后一滴人类的眼泪缓缓滑落,融入星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