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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佛息日”。

  传闻上古时,天地受秽气侵染,邪祟遍地,灾疠横生。有神女持一盏十方度厄灯,行遍三洲四海,容危济困。

  但神女一人终是独木难支。此时,一名积攒百世功德、即将成圣的佛子,自愿献出神魂,被炼化为灯油,点燃仙灯,濯洗秽气。

  就像花朝节,会扮作花神游街那般。

  为了歌颂佛子的无量功德,燃灯会上,将由在切磋中胜出的第一、第二名扮作神佛,登台重演佛子归寂的一幕。

  前世,骆崟岌便是那第二名。

  但就在登台的前一刻,她陡然病倒,症状与普通风寒无二。

  叶采薇原本和众人一样,压根没怀疑骆崟岌被下药了。

  是容津岸告诉了她真相。

  这一年的燃灯会,容津岸连战连胜,一路势如破竹地摘下魁元。

  骆崟岌病倒后,由第三名的许明姌扮作神女,与容津岸一同重现“燃灯”的一幕。

  事后,容津岸觉得不对劲,派人查探,证实了是夏琬琰动的手脚。

  夏琬琰与骆崟岌有旧怨,骆崟岌大出风头,她不服气很正常。

  不过,机筹处只听命于熙和女帝,峣峣阙中势力错杂,容津岸后来并没插手此事,也就没有公开夏琬琰对骆崟岌的暗算。

  “嗒,嗒,嗒。”

  雨声转弱,淅沥沥如计时玉漏。

  叶采薇觉得时间仿佛越走越慢,如蠕虫般缓缓在肌肤上爬动。

  令人如坐针毡。

  不知过了多久,“豁啷啷”一阵凉风灌入,绿碧玺与珍珠串成的帘子互相乱撞。

  暖阁的门又开了。

  “司业大人、公孙博士、郡主,我们回来了。”粲星澹月一人捧着三四套盖了防水苫布的衣裳,低眉向沈沁禀道,身后是或打伞或同样捧衣的侍女们。

  “见过司业大人,见过公孙博士,见过郡主。”珠玉落盘般的女声响起。

  此去七人,回来时,人群最尾却还坠着第八人。

  一名清秀少女工工整整地向屋内行礼问安,身上布料廉价的半旧衣衫洗得发白,比之侍女们还寒酸。

  蓦地,叶采薇耳边仿佛听到了极轻的“嘣”一声,长线被扯紧般。

  隔着小衣和中衣,熨帖的热意徐徐传来。

  容津岸的手掌宽厚又紧实,替代了汤婆子给她传递舒暖,又比汤婆子多一个优点,不会越来越凉,至半夜彻底成冰。

  叶采薇的身体原本在他靠过来的一刻僵硬无比,也因着这难得的书暖,而慢慢放松下来。

  她仍旧蜷缩着,他从后面半抱着她。他不说话,在她的听力极其敏.感的时候,也只能听见他匀停自然的呼吸声,绵长而沉稳。

  之前几次,和他同榻而眠,从来都是各自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的。

  如今,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癸水,让他不声不响,打破了那个微妙的平衡。

  容津岸已经睡着了,而她呢,她要在这个情况下入睡吗?

  因为源源不断的燠热,癸水已然暂歇了不少。而癸水再痛,也痛不过生叶容安的时候,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经历,她毕生难忘。

  叶容安呢?他会不会知晓他的阿娘在应天的遭遇,会不会因为担忧她,而无法入眠?

  叶采薇绝对想不到,叶容安不仅因为担忧她而无法入眠,早熟而早慧的他,甚至自己想办法,坐上了来应天的车。

  第三十三章

  应天是南直隶省会,距离东流,有整整七百里远。

  南直隶秋闱舞弊案震惊朝野,消息传回东流时,已经是几日之后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将东流上上下下淹没,潮水难以退却。

  几个考生的家人们,之前欢欢喜喜将考生送走,一直在家中求神拜佛静候佳音,却不想消息比人先回来,还是惊天噩耗。

  他们基本都是东流的富户,见过不少世面,斥重金投资子孙的考学,只为光耀门楣。卷入舞弊案,是极其严重的事情,他们知轻重,各自忖度一番,便集结起来,齐齐上了奚家。

  奚家是东流第一大望族,声望已过百年,在五十余年前还曾出过内阁首辅这样的大官,县里乡亲出了如此重大之事,自然想到寻求奚家的庇护。

  然而此事的复杂程度,让奚家的现任家主十分为难。

  肩上担着担子,他自然比县里其他人都要早收到消息,和他一样的是青莲书院的山长,两人一早碰头,将各自得到的消息综合一番,从隐约中拨云见月,大致可以推测,这件惊天大案的背后,跟三皇子齐王脱不开干系。

  自嘉泰四十四年,废太子因逆案爆发而倒台之后,三皇子作为皇子中年龄最长者,虽然没有被正式册立为储君,由他继任皇位,却几乎是朝野上下心照不宣之事。

  姐姐……

  叶采薇心痛如绞,哭得不能自已。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跑去找阿忱……

  “夏姑娘未免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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