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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出90文的价格时,许秀才砸吧了下嘴:“沈兄给我留一个。”说完,连东西都还没见到呢,他就从口袋里摸出90文钱,预订下了。

  另外几个生性谨慎的,小声说道:“你买了让我们看看成色和分量,要是比外头划算,以后也在食堂买。”

  沈持:“就你们鸡贼的很。”

  次日他拿到酱肘子,小心翼翼地尝了口,立刻叫来好友:“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三人齐刷刷来订购酱肘子。

  沈持创业未半而内销。

  孟度听闻也有些傻眼:“以后除去米饭和咸菜,其他肉菜你看着定价吧。”

  沈持等的就是这句话,这对于穷学生富学生公平多了。

  “要是收钱的话,”孟度找他合算:“可以找个人专门来做这个事情。”他看着沈持:“你以科考为己任。”

  沈持:“我晓得夫子的良苦用心,这个酱肘子的做法也不是不能外传,夫子大可找个人来,我教他便是。”

  “让赵秀才来做吧。”孟度说道。

  赵秀才。

  沈持想起来了,那人是给书院抄书的老秀才。

  他连胡须都白了,又短又稀,看上去像霜打过的枯草。

  据说少年时也曾在功名上得意过。赵秀才二十岁考中秀才,当年轰动禄县,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将来一定前程锦绣,高官任做,骏马任骑,金村的徐大屠户不惜倒贴几十两银子,把娇滴滴的闺女嫁给他当媳妇儿。

  可是接下来,赵秀才到省城去应试了十几回乡试,竟然次次名落孙山。老岳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赵秀才又一次铩羽而归时,把人到中年的女儿和幼小的外孙接回娘家,从此再也没回来。

  赵秀才靠着府衙发的二两银子度日,酗酒,过得贫困潦倒。

  一件青矜穿了十几年,身上补丁摞着补丁。佝着腰,背着手,在村里的街巷间缓缓而行。

  一群没上过学的半大孩子,拍着手,高声叫:呆秀才,吃长斋,胡须满腮,经书不揭开,纸笔自己安排,明年不请我自来。

  赵秀才颇有几分悲愤地摇头晃脑:“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朽也。”

  到了必须开账授徒,收几文束脩勉强度日的地步。

  但是没有人愿意跟着他学,他过不下去了,只好来求孟度,看看书院有没有抄书之类的活儿让他干一干度日,这就留下来。

  但是书院抄书的活少,赚的钱不够吃喝,老秀才依旧艰难度日。“老夫子清高,不知肯烧饭否?”沈持担忧地问。

  孟度:“问问吧。”

  哪知道把这件事同赵秀才一说,他大呼:“悟了,悟了,这辈子没有中举人老爷的命,给各位举人老爷做酱肘子吧。”

  沈持深深地松了口气。

  文人什么都可以含糊,只是在吃上绝不能不行。可是这食堂是书院的,赵秀才只犹豫了一日,次日便答应在抄书之余来帮工。

  赵秀才果然在吃上比在科举上更游刃有余,自打他走进食堂脱掉长衫的时候,他一点一点爱上捣鼓食物,并且还找到了生猪肘子的供货源——他前岳丈家。

  不过他前老丈人已经杀不动猪了,他外孙,也就是赵秀才的亲儿子赵蟾桂操刀,当上了小杀猪的。

  赵秀才找到儿子把这件事情说了之后,赵蟾桂答应每日黎明给青瓦书院送二十个生猪肘子来。

  为此,赵秀才父子二人抱头狠狠地痛哭一场。看着生得白白净净的赵蟾桂,他想说服儿子放下屠刀,来青瓦书院读书,好大儿登时收回眼泪:“爹,我还是跟着我外公杀猪卖肉吧。”

  这书他是一点儿都读不来。

  不管赵家父子俩内心活动是什么,至少做酱肘子的生猪肘子的来源有了,不用沈持每日晨起去采购,又腾出一段念书的时光。

  算着,离明年的县试也不远了。

  第26章

  仲春草木蔓发。

  赵秀才逐渐把书院食堂打理得井井有条, 供应的伙食也越来越丰富可口,夫子们和学生们的脸庞上添了一层光泽,日间中气十足的读书声直冲云霄。

  食堂开业月余后, 沈持将经手的收支一笔一笔记录在册,核对之后给孟度过目:“账目都再这里。”

  孟度只略略扫了一眼:“交给赵秀才吧, 你专心念书。”

  还是那句话,沈持是来念书科举的, 做别的事情,总归有些不务正业。

  “学生明白。”沈持双目炯亮。

  到了内舍之后, 很快读完了《论语》, 正正经经开始学做八股文。那日十分郑重, 是孟度亲自来给他们讲的——破题。

  极难的破题。

  孟度在讲台上铺垫了很多,才道:“破题是文章开头的两句话, 须将题目的意思讲清楚, 这便叫作‘破’。俗语说初次遇着的事情,是破题儿第一回, 也就是借用这个意思……”

  “作破题要先将题意融会于心, 弄清本题在经文中所处的位置及其与上下文的关系, 关键在于抓准题目的主旨,扼定主脑,肖题之神,用几句话, 破尽题中之意……”

  ……

  一堂课下来, 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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