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辞抬头望向夜空,墨色如浓稠的墨汁肆意晕染开来,夜色已经深得似无尽深渊。
往日里,顾元池身为太子,每日被诸多事务缠身,忙碌得如同不停歇的陀螺。
这个时候,东宫的烛火总是亮得宛若白昼,那明亮的光辉仿佛要与天上的星辰争辉。
可如今,眼前的景象却透着说不出的怪异,蜡烛约莫熄了一大半。原本辉煌敞亮的宫殿,此刻被昏暗笼罩,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模糊的暗影,那古怪的氛围无端地叫宋遇辞心慌意乱。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砰砰砰
宋遇辞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也随着心跳在突突地鼓动。
一路走来,东宫之中都没有什么伺候的人,静谧得让人害怕。
宋遇辞站在太子寝室前,抬起手,却发现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有些激动,又觉得有些荒谬,这是记事以来第一次有人为他准备生辰礼,但却是敌国的太子为他这个毫无利用价值的质子准备的。
宋遇辞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头脑却愈发发热,像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宋遇辞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然后,他缓缓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他猜了几十种东西,顾元池究竟会送他什么呢?
这份期待与疑惑如同猫爪,一下一下地挠着宋遇辞的心。
但他还是没想到,他的生辰礼会是这样的。
门缓缓开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宋遇辞下意识地抬眼往里看,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熟悉的身影上——太子殿下顾元池正安然坐在桌前。
烛台静静放置在顾元池的左手边,昏黄的烛火摇曳生姿,映照出顾元池对着外面的半张脸,线条硬朗而又不失俊美,可另一半脸却隐匿在如墨的夜色里,仿若被神秘的面纱所遮盖,看不真切,透着一种朦胧而诱人的深邃。
顾元池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似乎捏着一个极为细小的物件。
宋遇辞努力睁大眼睛,可隔得实在太远,那东西就像是隐匿在迷雾之中,模糊难辨。
但见顾元池正拿着它在蜡烛的火焰上细细的烤着,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再瞧太子殿下的手边,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托盘。
托盘之上,两只酒杯亭亭玉立,里面盛着一些液体,在烛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酒杯旁边似乎还放置着个小巧之物,小得可怜,宋遇辞依旧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只能隐隐瞧见一点殷红之色,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红梅,娇艳欲滴却又神秘莫测。
宋遇辞伫立在门口,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久久没有迈步。
他有些恍惚。
还是再看一会吧......
宋遇辞有些害怕,害怕一旦走过去,这幅如梦如幻的场景就会像泡沫一般破碎。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美梦,一旦靠近,便会无情地醒来,徒留满心的失落与惆怅。
顾元池似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异样,微微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朝着宋遇辞的方向看了一眼。
或许是顾及着今日乃是宋遇辞的生辰,顾元池的脾气格外的好,往日里的威严冷峻褪去了几分,他轻轻弯了弯眉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轻声唤道:“小皇子,别愣着,过来拿你的生辰礼。”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潺潺的溪流,淌过宋遇辞的心间。
他下意识的走上前去,仿佛被蛊惑了。
离得近了,宋遇辞看清了,托盘上的是一对东珠耳环。
东珠,在礼朝,是皇室身份的象征。
只有皇帝、皇后、皇太后等身份最为尊贵的皇室成员可以在最正式的冠服等场合使用东珠来装饰。
皇帝的朝冠会用东珠来镶嵌,皇后的凤冠等饰物也会用到东珠。
但现在这个人为他准备了一对东珠耳环。
这是什么意思?
顾元池是太子,那他的东珠会是送给谁的呢?
宋遇辞伸手拿了起来,小巧的东珠在他的掌心乖巧的窝着,光晕流转,令人目眩神迷。
他低声问:“殿下,这是给我的吗?”
顾元池挑了挑眉,很是诧异的样子,“想什么呢?这是本宫好不容易才寻来的,自然是自己用了......”
宋遇辞:“......”
今天是他的生辰,如果打了太子的话,能不能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顾元池看了看宋遇辞的脸色,嘴角泄出一丝笑意,他伸手去拉宋遇辞的手,把手里那枚已经烤好了的银针递给宋遇辞。
“傻子,给我贯耳,我要你亲手给我戴上。”
宋遇辞的心尖像是被一根炽热的针轻轻烫了一下,麻痒与悸动交织。
这些日子与顾元池的相处,让他也被惯出了几分胆气,于是小声地嘟嘟囔囔起来:“哦,非但不是送给我的,殿下居然还要我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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