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池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果断地按下了门把手。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那扇紧闭的门缓缓晃动。
就在下一秒，眼前的世界毫无征兆地开始扭曲、破碎。
像一面被重锤猛击的镜子，无数碎片四下飞溅，所有的景象在瞬间分崩离析，化作一团混沌的迷雾，将他彻底吞噬。
顾元池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厚重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时不时带来些微妙的痒意，仿佛无数只小蚂蚁在轻轻爬动。
顾元池下意识地伸手，动作有些急促地撩起了刘海。
另一只手顺势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试图将那层冷汗连同适才梦境中带来的恐惧一并抹去 。
可心脏仍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顾哥，你......醒了?”
刘晟宇缩在椅子上，怯生生地看着顾元池，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声音像蚊子哼哼般小心翼翼：“顾哥，对不住啊，我睡不着，就起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说着，他猫着腰，小步挪到床边，眼睛始终盯着顾元池的脸色，生怕触怒了对方。
“顾哥，你是做噩梦了吗？我听人说，梦都是反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递向顾元池，那殷勤的模样，恨不得替顾元池把汗擦干。
见顾元池没接，也不尴尬，干笑两声又把手缩了回去。
“顾哥，要不我给你倒杯水，缓缓神？”
不等顾元池回应，他就像得了特赦令，转身弯腰拿起暖水壶倒了一杯水，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顾哥，您慢点儿喝，别烫着。”
“奥奥，对了，这是新杯子，我没用过的。”
顾元池伸手接过，仰头灌进去。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可胸腔里那股狂躁与不安却丝毫未减。
他把杯子重重搁在一边的桌子上上，发出沉闷声响，吓得刘晟宇肩膀一缩。
“顾哥，你这梦……是不是太吓人了？您跟我念叨念叨，我现在实在是不安稳，顾哥，我害怕......”刘晟宇赔着笑，又凑近了两步。
顾元池抬眸，目光冷冷扫过他，“没什么。”
那眼神像淬了冰，刘晟宇却仿若不觉，依旧满脸堆笑。
“顾哥，昨天晚上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后还是得靠您。”
刘晟宇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把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动作大了惹顾元池不快。
“他俩呢？”
刘晟宇伸手挠了挠头，脸上有一点疑惑。
“去买饭了吧，他俩出去的，我太害怕了，也没打听。”
顾元池点了点头，又想起那个梦，烦躁的厉害。
“谁提的要玩这个游戏?”
刘晟宇张了张嘴:“是......”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声。
顾元池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窗边，死死盯着窗外那闪烁的警灯，眉头拧成个死结。
刘晟宇也赶忙跟过去。
他的个子不高，费力地踮起脚尖，顺着顾元池的目光瞧去。
只见一辆警车稳稳停在楼下，车周围簇拥着乌泱泱的人群。
人们交头接耳，神色各异，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几句嘈杂的议论声，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
想到昨晚的游戏和刚才的梦，顾元池瞬间脊背发麻。
他一把推开刘晟宇，转身开门下楼。
楼道里灯光昏暗，顾元池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似要踏穿楼板。
刘晟宇在后面小跑着紧跟，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顾哥，你等等我啊！”
刚跑到二楼拐角，就撞见了正慌慌张张上楼的沈沐阳。
沈沐阳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
顾元池见状，心猛地一沉，伸手拽住沈沐阳的胳膊，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沈沐阳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李文杰……死了。”
刘晟宇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这……这怎么可能？”
顾元池皱着眉:“怎么回事？”
沈沐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些，可话语里依旧透着无尽的恐惧。
“我和他去买饭回来，走到楼下的时候，楼上突然有个牌子掉下来，不偏不倚，就砸到了他脑袋上，血……流了好多血，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说着，沈沐阳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呜咽起来。
顾元池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沈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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