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目光扫过柜台上的雕塑，神色微怔，随即唇角弯了弯，似是在笑：“你喜欢送你了。”
说着他随手拿起来递给梁童。
窦时言在旁边撇嘴：“我以为你放这儿就是送我了，不过你这个雕塑倒是和……唔！”
谢熠把手里拿的苹果塞窦时言嘴里，干脆道：“你哪儿配得上我的作品。”
梁童捧着雕塑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谢谢你，做得真好，你专门学过吗？”
谢熠看着她惊喜的模样，声音也跟着柔和下来：“嗯，小时候学的，想过走专业的路，但被家人否决了，也就不学了。”
梁童想起他上次说的要按老头子安排的路走，一时哑然。
谢熠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走吧？去吃饭。”
饭后，两个人是踩点下楼的，刘叔在小区口候着，见到他们便说：“小公子，夫人在找你了，今天要先送你回去了。”
“那怎么行，”谢熠立刻拒绝，“先送她。”
梁童扯扯他袖子，指向不远处的公车站：“我坐公车很顺，你回去吧，再晚些你家人要以为我把你绑架了，来找我麻烦。”
谢熠瞥她一眼：“我看哄人倒是你的天赋。”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忽略数个“母亲大人”的来电，打开拨号键，递给梁童：“把你的号码输进去。”
梁童照做。
谢熠收回手机，瞄一眼号码，拨过去又挂断，才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存下我的号码，到了给我信息。”他拉开车门，示意梁童快点上去，又弯下腰从车窗递给司机一张百元纸钞，“师傅，丽安小区，找零到时直接给她。”
梁童被赶鸭子上架，坐在车里挥手和二人道别，摇上车窗后，才轻声和司机说：“师傅，不去丽安小区……”
赶回徐望西家时，已经快九点了，花园和客厅灯火通明，却又都空荡荡的。
梁童打算悄悄回房间，但还是被王姨听到动静，她从洗衣房出来，招呼道：“童童姑娘回来啦，望西一直等你吃饭呢，我现在就让厨房开火。”
“他还没吃？”梁童脚步一滞，“他在房间吗？”
“应该是的，他回来后好像就呆在房间没出来了，今天补课老师也没有来。”
梁童蹙眉：“好，我去看看。”
她回想起白天两人在湖边的对话。想到他问自己的那句话，浑身再次像有电流窜过一般；接着又想起他最后不冷不热的态度，梁童便叹口气，看样子估摸着是又生气了。
她走到徐望西房门口，轻敲，无应答。
“不在房间吗？”她隔着门喊道，“不在我就走了。”
屋内终于有了反应：“进。”
推开门，房间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下，朦胧地拢着躺在窗台上人影。
梁童伸手要开灯，人影低声阻止：“别开，刺眼。”
她停下动作，朝窗边走去，徐望西面向窗外发呆，脸庞铺满月光，柔和又冷淡。
梁童蹲下身，平视着他：“我发了信息给你。”
他懒懒地发出一声鼻音：“嗯。”
梁童追问：“为什么不回复我？怎么不吃饭？生气了吗？在气什么？因为我没答应和你一起回来吗？”
“想多了，只是不饿而已。”他说罢抬手拉上窗帘，唯一的光源被阻隔在外，梁童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梁童再次耐心开口：“那现在饿不饿？厨房在做了，我可以陪你再吃点。”
徐望西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道：“童童。”
“嗯？”
黑暗中的嗓音质感听来格外清晰，徐望西声音低得有些哑，听来颇为脆弱：“我还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吗？”
梁童怔了半晌，才缓缓说：“嗯。虽然你不理我的那半年，我生气地想过再也不要和你当朋友了，但如果现在要对这个问题说实话，你仍是最重要的。”
她说完，空气又静几秒，才响起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接着梁童颈间的皮肤有了发丝的柔软触感。
徐望西额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传来：“你也是。”
梁童突然有些庆幸没有开灯，这样她脸红也不会有人看到。
明明小时候经常勾肩搭背的，现在他靠近自己却总让她生出一丝紧张和害羞。
她的语气故意凶起来，来掩饰其中的不自然：“所以大少爷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他不动：“再等一下。”
梁童小声嗔怪一句，慢慢也放松下来，任由他这么倚着。
两人静静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王姨来敲门，徐望西才起身，声音恢复一贯柔和优雅的声调：“饿了，陪我吃饭吧。”
梁童坐在餐桌边，只盛一碗汤，边喝边写着今天未完成的功课，她像是被什么难题困住了，眉头微蹙，半晌后抬起头看向徐望西。
他的长指正在剥虾，感受到梁童的视线，眼皮不抬一下地说：“一个问题十个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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