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直浔并没有回应她。
明舒抓着岸边石土,渐渐缓过气来,便侧过头去。
这一看,惊得她神智全部归来。
只见傅直浔面如白纸,双目紧闭,下半张脸都是混了雨水的血水,而唇角仍在不停地溢出鲜血。
“傅直浔!”
明舒想要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可一抬手才发现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痛的。
即便是一个简单的抬手,也费了好大的劲。
傅直浔的呼吸极其微弱,一呼与一吸之间,隔着好几息的时间。
明舒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傅直浔,一时之间竟慌张起来。
她想要把清气输入他的体内,却愕然发现,体内并没有残留多少清气,而她压根运转不起来——她的伤势也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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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浪一重接着一重,不曾停歇。
担心两人重新被卷进河里,明舒忍着身体的剧痛,尽量集聚体内的清气。
她想要爬上岸,却察觉傅直浔的手仍旧紧紧箍着她的腰。
她试图去拉开他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
心中突然五味杂陈。
生死关头,即便他身负重伤,他都没有松开她。
“傅直浔,”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先松手,我爬上去,才能拉你上去……我没办法让我们一起上岸。”
明舒不知道对一个昏迷的人说这些有没有用,但如果他不松手,他们真会再次被浪卷走。
于是,她一边揉着他的手,一边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在他耳边重复方才的话。
腰间的手渐渐松了。
明舒轻轻将它取下,无比艰难地从水里爬了上去。
然后,她扣住他的肩,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岸上拉。
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对于此刻的明舒而言,无异于搬一座大山。
拉两下,她就得喘一会儿,集聚一些力气,再咬着牙继续用力。
“傅直浔,你怎么这么重啊!”
“你不准死啊!你死了我连埋你的力气都没有!”
“喂!你能不能自己动一下啊!”
……
明舒借着吐槽,努力让自己忘记身体的疼痛,忘记她全身都在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如愚公移山一般,将傅直浔拉上了岸。
那一瞬间,她眼前一片眩晕,差点一头砸在地上。
喘了好半天的气,她才盘膝而坐,引清气修复身体的重伤。
好在清气虽然微弱,但因体内还有东晟气运,坐了小半个时辰,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立即将不多的清气注入傅直浔体内,不管有没有用,先吊着他的命再说。
不幸中的万幸,他嘴角不再渗血了,可见清气多少让他的内伤好转了一些。
只这些时间,两人的下身又浸泡在了水中,黄河水仍在不停地上涨。
明舒不敢逗留,一鼓作气将傅直浔背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前行去。
这是一片山地,没走多远,便到了山下。
明舒回头看了看不知何时漫上来的河水,略一想,将傅直浔放了下来。
继续打坐,周转清气,等恢复一两成的气力后,她才重新背起傅直浔往山上走去。
喘着粗气,浑身发抖,总算到了半山腰。
几棵大树下,有座破旧的屋子。
明舒喊了两声,并无人回应。
又见门上挂了锁,她抽出腰间的匕首,砍了几下,那把生了锈的锁便掉了。
推门而入,屋中一切尽收眼底。
一张铺着干草的床,一个土灶,一口缺了把手的锅,两只豁了口的碗,看着像守林人或是猎户的休憩之处。
明舒艰难地将傅直浔放在床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是跟之前一样,微弱得似乎下一刻就会停止。
把了把他的脉搏,比呼吸更糟糕,乱得一塌糊涂。
明舒心中沉重,思忖了一番后,搬来一块石头。
她将门关紧,插上木栓,又用石头顶住,这才盘膝坐在床前的地上,伸出双手,与傅直浔冰冷的手十指相扣。
她催动体内的清气和气运,既是替自己疗伤,也是替傅直浔疗伤。
小木屋里,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屋外,天黑了下去。
大雨下了一日一夜后,终于慢慢止了。
天又亮了。
木屋关着门,也没有窗,屋子里仍是暗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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