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血海,只是很快便一闪而逝,被鲜血淹没。这个身材魁梧的老人系有一根不知材质的漆黑腰带,上面镶嵌有一块块长剑碎片。老人身边是一个年轻面容的晚辈,腰间两侧各自悬挂一把长剑,背后还斜背着一只雪白的剑匣,露出三把长剑的剑柄。
眼见着那根长矛就要破空而至,年轻人眼神炙热,却不是针对那根长矛,而是大山之巅那个背对他们的老人。
那根气势如虹的长矛不过被红袍老者瞥了一眼,便化作齑粉,四处飘散。其余飞掷而来的利器,如出一辙,皆是不等近身就已经崩碎。
红袍老人有些恼火,不是被这波攻势拦阻的缘故,而是气愤那个老家伙的待客之道,太小瞧人了,只是让这些金甲傀儡出手,好歹将地底下牢笼中的那几个老伙计放出来,这还差不多。
红袍老人冷笑道:“老瞎子,你莫不是在别人地盘住久了,就真忘了主人是谁?就拿这些给我挠痒痒吗?!”
只见他一巴掌拍去,地上一具金甲傀儡瞬间被砸入地下,尘土飞扬。
之后出手不停,大地上出现一连串爆竹声般的响声,一尊尊巍峨如山的金甲傀儡全部给拍得不见踪迹。
山巅那个矮小老人转过头,“望向”那两只站在这座天下顶点的大妖。他的眼眶竟是空的,如同两座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这个被称呼为老瞎子的矮小老人,还在那边挠腮帮子。
照理来说,若是同样的十三境修士,或是那些个屈指可数的隐秘十四境,在自家打架,除非外人带着不太讲理的兵器——当然,这种玩意儿,同样是几座天下加在一起,都数得过来的。四把剑之外,比如一座白玉京,或是某串佛珠,一本书——在自家天下,一般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甚至打死对方都有可能。尤其是跻身失传二境的第一层境界后,如果吃饱了撑的,去往别处天下撒欢,被那座天地的大道规矩压制,那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天大地大的,总有那么几个例外,有何奇怪。比如这个老瞎子,蛮荒天下的外来户,却硬生生活得比主人家还逍遥。又比如浩然天下那个臭牛鼻子。
老瞎子沙哑开口道:“换那个家伙来聊还差不多,至于你们两个,再站那么高,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那个身上带了五把剑的年轻人,笑了笑。作为年纪最轻的一个上五境剑修大妖,他参加过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甚至还赢了剑气长城的剑仙,使得对方不得不沦为倒悬山看门人之一。
他觉得脚底下那个老瞎子确实是很厉害,但也不至于厉害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红袍老者脸色阴晴不定,一身凶悍戾气几乎使得四周的光阴长河都要停滞。可最后他只是冷哼一声,转身而走。
那个战功彪炳的年轻剑仙大妖稍稍犹豫,心湖间就响起略显焦急的话语:“快走!”
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席卷这个年轻剑修大妖。
年轻剑修大妖正要借此机会出剑,会一会那个老瞎子,却发现红袍老者怒吼一声,抓住他的肩头,使劲往天幕抛去。然后红袍老者一挥大袖,滚出一条汹涌血河,试图打断那股已经盯上晚辈剑修的气机。
天地翻转,气机紊乱。
感受到一阵大道压肩窒息感觉的红袍老者脸色微变,使劲挥动大袖,一条条鲜血长河几乎要汇聚成一座巨湖,厉色道:“老瞎子,你信不信我将你这十万大山就此毁去?!”
老瞎子停下了挠腮帮子的动作。
就在此时,一个威严嗓音传入这座极大的“小天地”:“够了。”
红袍老者愤愤然停下手,收起神通,鲜血长河返回大袖。
老瞎子伸手一抓,将那年轻剑仙大妖一把拽在脚边,蹲下身,满脸惊骇的年轻大妖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矮小老人伸手从他眼眶中抠出一颗眼珠子,放入嘴中咀嚼,转头呸了一声,吐在地上,结果那条瘦骨嶙峋的老狗流着口水飞奔而至,一口吞下。
老瞎子站起身,用脚尖一挑,将那少了一颗眼珠子的年轻剑仙大妖踢向空中:“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天地重归寂静。
老瞎子双手负后,走向院门,看着那条老狗,嗤笑道:“狗改不了吃屎。”
他又开始抬手挠腮帮子,转身走向山崖畔,总觉得这幅画卷上有些地方的“笔墨”,还需要删减或是增加。
就这么一直站着。老瞎子突然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手指微动,那些再度起身的金甲傀儡重新落座。
这次的客人,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子,来自剑气长城。
老瞎子对那风尘仆仆的年轻女子,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的笑意——恐怕谁见到了,都只会觉得阴森恐怖。
然后他转头望向那个老头子,怒道:“陈清都,别来烦我!这次我谁也不帮!”
来的老人正是剑气长城的老大剑仙陈清都。
陈清都问道:“你还是一个人吗?”
老瞎子答道:“你扪心自问,我们还是人吗?”
陈清都点头道:“我是。”
老瞎子沉默片刻,问道:“两座天下打得再厉害,能有当年厉害?撑死了不过是将那个一,打得更加破碎而已,当年是如此,一千年一万年之后,能变到哪里去?世道还不照样是这么个样子?意义何在?说不定彻底掀翻了打烂了才好,重新归一。”
陈清都说道:“活该你眼瞎。”
老瞎子突然笑了:“总好过你这条替人卖命的看门狗吧。狡兔死走狗烹,一次不够,还要再尝一尝滋味?我看你们这些刑徒遗民,当初之所以落了个今日田地,就是陈清都你们这些人连累的。我在这边待了这么久,知道为什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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