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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说道:“有没有那座扎眼的梅花园子,以陆芝的性情,都会主动帮你斩断过往恩怨,让你安心修行,你就别多此一举了。只要你能够跻身仙人境,在浩然天下就算真正有了自保之力,哪怕陆芝不在身边,谁都不敢小觑酡颜夫人,各处书院也会对你以礼相待。”
酡颜夫人哀怨道:“再无花前月下,只有柴米油盐,我这身世可怜的人间惆怅客哟。”
陈平安说道:“自知者不怨人。”
酡颜夫人白了一眼,妩媚天然,风情流淌:“陈先生讲道理的时候,最不解风情了。”
陈平安皱眉道:“我跟你很熟吗?”
酡颜夫人故作可怜兮兮状:“城内酒肆的谢夫人,就与陈先生很熟吗?”
陈平安哑然失笑,被阿良和谢掌柜坑惨了。
酡颜夫人敛容,转为好奇,道:“我只听说那位谢夫人曾是位元婴境剑修,后来大道断绝,飞剑断折,剑心崩碎,为何独独对你刮目相看,这里边有说头?陈先生的容貌,总不至于让那位谢夫人一见钟情才对。陈先生若是愿意说道说道,迁徙梅花园子一事,我便心甘情愿了。”
陈平安置若罔闻,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上五境精魅。
在屋子那边只见着了韦文龙,其余邵云岩、米裕和晏溟、纳兰彩焕四人,正在议事堂那边与一拨渡船管事谈生意。
隔壁屋子,还有春幡斋几位邵云岩的弟子帮忙算账。
酡颜夫人撤去了障眼法,姿态慵懒,斜靠屋门。素面朝天无脂粉,萧然自有林下风。
可惜韦文龙看了眼便作罢,心无涟漪,那女子姿容生得好看是好看,可到底不如账本可爱。
陈平安坐下后,从堆积成山的账本里边随便抽出一本,一边翻阅账目,一边与韦文龙问了些商贸近况。
酡颜夫人闲来无事,又不好随便落座乱翻账本,只得坐在门槛上,背对屋子,身体前倾,双手托腮。
韦文龙回答完了年轻隐官的问询,无意间瞥了眼门槛那边酡颜夫人的背影,便再没能挪开眼睛。原来账本之外,别有风景。
陈平安瞥见韦文龙的异样,就没打搅这家伙赏景。反正韦文龙是条光棍汉,多看几眼不打紧,说不定看着看着就开了窍。只是陈平安才翻了两页账簿,韦文龙就已经回过神,似乎觉得还是桌上的账本比较有趣。
米裕从议事堂那边单独返回,一路骂骂咧咧,实在是给那帮掉钱眼里的渡船管事伤到了,不承想意外之喜,见着了酡颜夫人,立即脚下生风,神采焕发。
不料酡颜夫人已经站起身,拒人千里之外,根本不给米裕套近乎的机会,与陈平安说道:“如果隐官大人信得过,我就自己去搬迁梅花园子了。”
陈平安点点头,酡颜夫人一闪而逝。
米裕站在门口那边,轻轻挥手扇动清风,对韦文龙笑道:“呆头鹅,先前已经将风景看饱了吧?我要是你啊,早就与酡颜夫人诚心询问,需不需要以双手当作小板凳了。”
韦文龙无言以对。
陈平安起身与米裕在春幡斋散步,今天会有两拨商贾联袂登门,陈平安打算旁听第二场议事,等到第一拨渡船管事散去,再去议事堂。
米裕说了一番意外言语:“梅花园子的这位酡颜夫人,也是位苦命女子,所以见着了我这种人,最为厌烦。”
陈平安没有悬挂那枚濠梁养剑葫,米祜、米裕两位剑仙,兄弟二人的自家事,既然米祜有了定夺,他陈平安就不去画蛇添足了。
米裕突然说道:“我一直不敢返回剑气长城,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陈平安便知道这个在剑气长城声名狼藉的玉璞境剑仙,已经清楚了兄长米祜的打算。
米裕沉默片刻:“可去还是要去的,躲又躲不掉。”
陈平安这才取出那枚养剑葫,递给米裕。
米裕只是瞥了眼,便摇头道:“我哥送你的,给我算怎么回事。隐官大人,你还是留着吧,我哥也放心些。反正我的本命飞剑,已经不需要养剑葫来温养。”
作为隐官一脉的剑修,米裕先前与其余剑修一同轮番上阵,几次上阵厮杀,倾力出剑不假,却一直不敢真正忘却生死,道理很简单,因为一旦他身陷绝境,到时候救他之人、先死之人,只会是兄长。
陈平安一脚踹在米裕身上:“那就抓紧去。”
米裕离开了春幡斋。
春幡斋议事堂第一拨渡船管事散去后,邵云岩三人需要送客,陈平安这才步入空无一人的大堂。
等到邵云岩和晏溟、纳兰彩焕去而复还,陈平安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落座在了米裕的位置,与晏溟和纳兰彩焕距离更近。邵云岩则随便坐在了对面位置上。
纳兰彩焕详细禀报了八洲渡船的商贸进展,关于皑皑洲神仙钱一事,还是最棘手,皑皑洲刘氏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纳兰彩焕提及此事,忧心忡忡,继而有些愤懑神色:“不如将那猿蹂府直接抢了?不是梅花园子和春幡斋这种炼化之物又如何,拆了便是,那些个亭台楼阁栋梁石板,全是神仙钱!反正刘氏也没想着搬走,人走楼空,几乎算是无主之物了。大不了让南箕渡船江高台私底下捎句话给皑皑洲刘氏,就当是我们承了他们一份情,以后让谢松花之流的剑仙,帮着偿还便是了。”
邵云岩苦笑不已,好一个异想天开。
只说一事,剑仙谢松花是谁都能说得动的吗?
不承想陈平安说道:“先不急,拆肯定是要拆的,皑皑洲刘氏估计就等着我们去拆猿蹂府了。坐在家中,等着我们将这份人情送上门。不过朋友归朋友,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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