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可全部都成了那个龙山公的盘中餐。老瞎子的想法再简单不过:弟子,我可以收,用来关门。师父,你们别求,求了就死。
老瞎子伸出手抓住李槐的肩膀轻轻拎了拎:根骨重,有点意思。
李槐脸色微白,脚尖踮起,双手使劲握住那老瞎子的干枯手臂,与李宝瓶哀求道:“李宝瓶,帮忙求求情啊。陈平安都好不容易回家了,结果我又给人抓去当劳什子徒弟,算怎么回事嘛。”
山中修道,动辄数年数十年,李槐是真心不乐意。境界这种东西,谁要谁拿去。
李宝瓶正色道:“老前辈,没有你这样的道理,山上收徒和拜师,总要讲个你情我愿,随缘而起,应运而成。”
老瞎子笑道:“小姑娘,别以为有个不是亲的大哥就能与我掰扯些有的没的。李希圣如今还太年轻,境界更是远远不够。至于他能不能在浩然天下遂愿,更是两说的事。”
李宝瓶微笑道:“你说了不作数。”
李槐却是冒起一股无名之火:这个老瞎子过分了啊。
双手攥着那条胳膊,李槐整个人飞起就是一脚,踹在那老王八蛋的胸口上,那个趴在地上享福的黄衣老者差点没把一对狗眼瞪出来。
老瞎子纹丝不动,只是伸手拍了拍胸前尘土,不怒反笑,点头道:“好,有我关门弟子的样子了。”
李槐有些愧疚,用那莫名其妙就会了的武夫手段聚音成线,与李宝瓶颤声道:“宝瓶宝瓶,我这会儿有些腿软,胆气全无啊,站都站不稳,不敢再踹了,对不住啊。”
老瞎子笑呵呵道:“仁至义尽,很对得住了。换成陈平安,也不敢如此。”
结果李槐蓦然胆气粗壮,又是飞起一脚。
老瞎子“嗯”了一声:“有潜力,蛮好的。”
龙山公就像先后挨了两记天劫,突然开始担心起来:这位李大爷真要成了老瞎子的嫡传,自个儿估计日子不会太好受。
城头之上,一位文庙圣贤问道:“真没事?”
茅小冬笑道:“能够收容数位北游剑仙的十万大山绝非乌烟瘴气之地,一个能与阿良当朋友的人,一个能被我先生敬称为前辈的人,需要我担心什么?”
老瞎子“瞥了眼”城头,出身文圣一脉的读书人,真他娘的会说话。
老瞎子收回视线,面对这个十分顺眼的李槐,破天荒有些和颜悦色,道:“当了我的开山和关门弟子,哪里需要待在山中修行,随便逛荡两个天下。地上那个,瞧见没,以后就是你的跟班了。”
李槐哭丧着脸道:“我何德何能啊,能够让龙山公前辈为我护道。”
他娘的,一个会朝自己跪地磕头的,境界能高到哪里去?谁给谁护道都难说吧。关键是地上这位老前辈风骨全无啊,与自己的凛冽风骨那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就算凑一起也肯定聊不到一块。
老瞎子性情大好,笑呵呵道:“不错,不愧是我的弟子,都敢瞧不起一位飞升境。很好,那它就没活着的必要了。”
地上那个飞升境见机不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苦苦哀求道:“李槐,今天的活命之恩,我以后肯定会以死相报的啊。”
老瞎子是什么人,它最清楚不过了,绝对不是个会开玩笑的。
李槐问道:“能不能先别当嫡传,当个不记名弟子?”
老瞎子点头道:“当然可以。”
李槐叹了口气,看了眼双手背后的老瞎子,再看了眼笑容谄媚的龙山公老前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槐悄悄与李宝瓶说道:“等我学了本事,就帮你揍这个不记名师父啊。反正不记名,不算那啥欺师灭祖。”
李宝瓶笑道:“老前辈都听得到。”
李槐哈哈一笑,快步走到老瞎子身边,娴熟地揉肩敲背。龙山公立即觉得老瞎子收这位李大爷做徒弟,确实眼光挺好的。它就是担心自己饭碗不保,给李槐抢了去。
李槐突然停下动作,没来由就想起了杨家铺子,有些伤感。
老瞎子说道:“不用如此,到了岁数,释然而去,是大幸事。”
李槐挠挠头:“希望如此。”
老瞎子问道:“你是先去大山那边看几眼,还是直接返回城头?”
李槐大手一挥:“逛逛自家山头去!”
李宝瓶没有同行。
给老瞎子带到了十万大山那间山巅茅屋,李槐环顾四周,总觉得自己掉入了贼窝,老瞎子之所以如此收徒,是缺钱花了。
李槐看了眼那条恢复真身的老狗,见它正趴在一旁轻轻摇尾,便与老瞎子问道:“晚饭吃啥?”
本章完
一个魁梧汉子伸手握住腰间法刀的刀柄,沉声道:“孩子玩闹,至于如此?”
如果不是那撑伞男子带着点俱芦洲独有的口音,他早就抽刀出鞘,一刀劈去了,反正自己这边占理,就算闹到正阳山,再闹到附近的大骊藩属朝廷都不怕,只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如今的宝瓶洲山下不禁武夫斗殴和神仙斗法,但是二十年下来,习惯成自然,一时间还是很难更改。
崔东山一手撑伞,一手叉腰,理直气壮道:“老子岁数不大,也是孩子啊。”
姜尚真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佩剑,嗤笑道:“搁在老子家乡,敢如此问剑,那小崽子这会儿已经挺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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