灋吏的人头作为平息的筹码。
这手段,难道有错么?
可满宠万万没想到,这些预备的手段,还没等他用上,事态就已经失控了。
徐灋吏连连叩首。
徐灋吏头上精心保养的獬豸冠歪斜着,似乎像是被折断的犄角。
穿上了长袍,戴上了头冠的徐灋吏等人,并没有如他们自己心中预想一般,进了城,拱了白菜,就可锐变成为了上等人,充盈着高等大汉贵族气质了,相反,因为时时刻刻都将心思花在了如何讨好上级,如何镇压下级,也就使得徐灋吏等人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些方面,至于在学术上,或是在律法上有什么精进……
『东门完全都是曹军侯的问题!』徐灋吏上来就甩锅,『根据小的后来探知……他和那贼逆王耘,公然在城门之处商议……』
『城破之时,你在何处?』满宠喝问。
徐灋吏叩首,『小的在扑灭城中之火……小的真是尽心尽力,忠诚使君啊……』
随着徐灋吏的叩首,他头顶上歪斜的獬豸冠也是一抖一抖的,终究和它的主人一样,撑不起什么士族子弟雍容气度。
满宠盯徐灋吏头上的那獬豸冠,忽然想起了他当年被县里面举孝廉入仕,上任的头一天就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得衣袍歪斜,头冠也是崩塌,淋得透湿的葛布直裾紧贴着脊梁,就像是当前的徐灋吏一样。而那个时候厅堂之上的士族大姓,高坐厅堂,穿着锦缎丝袍,风度翩翩的用着金错刀挑开他呈递的案卷。
『满孝廉,汝可知何为「法」?』那士族子弟的声音,就像是冰冷的雨,从满宠的脊背渗透到了骨髓。『律法……在吾等手中,不过是驯犬之肉脯尔……』
满宠当时对于此之说法是痛恨无比,因为那士族子弟的意思,就是让满宠安心的当他的狗。
而现在,满宠低着头看着徐灋吏,忽然觉得时空转换,他变成了那个他所痛恨的士族子弟,而新的一条狗,正在趴伏在地上。
『使君!使君!西阙门出现骠骑军……』
突如其来的呼喝声,搅乱了满宠的思绪。
呼啸的流矢声也让满宠意识到,现如今也不是和徐灋吏计较这些的时候。
『起来!』满宠喝令道,『前事暂且休提!如今要是守不住内城,你我皆为齑粉!』
『是,是,小的……』
没等徐灋吏说完,满宠就喝令道,『你去将内城中那些上马石都拆来,堵住阙门!』
徐灋吏连声答应。
『快去!』
满宠扫了一眼徐灋吏,转身前往西阙门。
『唯唯!』
徐灋吏微微抬头,看见满宠身上的战袍扫过了女墙,带起了些许暗色的杂物,或许是碎裂的尘土,或许是凝固的血痂,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根笔,正在落下注脚。
……
……
太阳悬挂天空正中,自由自在的散发着热量,似乎也在为了地面上雒阳城之中皇城的战斗在鼓掌叫好。
可是徐灋吏觉得一点都不好。
从昨天半夜直至当下,他根本没有合眼过,恐惧和慌乱可以让他暂时的豁免了睡魔的侵袭,但是并不能减免疲劳的积累。
直至徐灋吏第三次把手里的环首刀捅进尸体之时,他终于意识到他在战场上,就是一个废物。
因为他根本不敢捅活人,甚至连练手的尸体都选择的是曹军同胞的遗体。
这个往日里能把刑具玩出花样的酷吏,此刻握刀的手腕正不受控地痉挛,手掌分泌出来的冷汗,使得刀柄滑腻不堪,连握紧似乎都很难。
『竖子!闪开!别挡道!!』
守在城头曹军精锐老卒的唾沫星子喷在徐灋吏的脸上,也喷在了他的獬豸冠上。
徐灋吏慌忙往边上让开,却让宫墙上的砖缝崴了一下脚,让他吭哧一声扑在地上。
如果是在之前,他一定会让那个老兵知道什么叫做法曹灋吏的威仪,但是现在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笨手笨脚,他明明可以拿着烧红的烙铁在逃兵后背烙出花来,甚至可以在烙铁与皮肉接触的滋滋声里,还能优雅地避开飞溅的火星和碎皮。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手中的战刀生硬无比,时时刻刻都在妨碍他。
徐灋吏缩在女墙边上,正准备爬起来,忽然有一支流矢擦着他的耳廓飞过,钉在了身侧的女墙上。
他转头盯着那根箭矢片刻,忽然发出了宛如将要被阉割的猪一般的尖嚎。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之前他就听过,
不过那个时候,是别人在尖嚎,而且他也很喜欢听,觉得这种惨嚎让他心情愉悦。有个硬骨头的兵卒,被他抓住,吊起来抽到了脊椎外露时才发出类似的惨叫……
他哆嗦着摸向耳垂,却抓了满手血。原来那流矢将他耳朵上的玛瑙耳珰击碎了。
在东汉末年,涂脂抹粉并不是女子的专利,甚至男性的士族子弟脸上的粉比女性还要更厚。更白更秀气更娘化,是大汉末年的新时尚。耳珰这种原本出现在女性身上的装饰品,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士族男性的耳朵上。
就像是地震之前一定有一些野兽鸟虫的异状一样,在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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