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俊哪里肯去,最后还是被二伯强行押着上了车。
车是珊珊在开,二伯和黎文俊则坐在了后座。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珊珊驶进老王的厂区,黎文俊才不情不愿地提议道,“爸,要不咱俩去吧,珊珊就留在车里。”
二伯瞧了一眼黎珊珊,正欲点头,没想到珊珊先一步道,“我也去。”
然后向二伯撒着娇地解释,“我爸现在这样子什么也做不了,家里的厂子以后肯定得由我来打理,与其做一个被你们保护好的温室花朵,还不如放我出来经历风浪,多学一点,以后遇到困难,也能知道该怎么解决,二伯,你说是不是?”
珊珊声情并茂,二伯没有理由不答应。
就算黎文俊再不乐意,二伯仍旧拉住珊珊的手道,“是二伯疏忽了,总想着你是个女孩子,在家娇养着才算是对你好。可现在又想想,如果有一天,我跟你爸都不在了,那些想伤害拿捏你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你是女人或是孩子,就轻易放过你?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走吧,咱们一起去!”
说着,二伯杵着拐杖走在前头,黎珊珊和黎文俊则跟在了后面。
老王的厂区很大,占地面积是珊珊家的两倍,办公区和休息室都建在仓库附近,既隔绝了生产车间的噪音,又能随时掌控仓库内的进出货情况。
珊珊没有和制造业的老板打过交道,她一边紧跟着二伯,一边小声询问,“二伯,咱们这样去找他,需要提前预约吗?他要是不想见我们怎么办?”
二伯轻轻一笑,“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粗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说着,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片刻后,一个半秃顶的中年老男人开了门。见来人,他故作惊讶道,“黎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二伯淡淡一笑,“王总,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呐,自打你退了休,咱们可就再也没有聚过了,来来来,站着做什么,进来坐,进来坐!”
说着,那王总亲自置茶、泡茶,将烹煮好的茶水端到珊珊一行人跟前。
整个过程都是笑眯眯的,一副随和、好相处的姿态。
珊珊没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这个老王不放,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方向,这样一个好说话的和蔼大叔,怎么可能会给黎文俊下套。
正当她有所疑虑时,二伯忽地站起了身。
一旁的珊珊和黎文俊也跟着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接着,二伯撇头望向黎文俊,眼神凌厉,“跪下,给你王叔道歉。”
黎文俊愣了愣,最后还是按耐住负面情绪地朝着王叔跪了下去。
“这,这是干什么呀!”
老王立刻做出要扶黎文俊的动作。一边假惺惺地托住黎文俊的双肘,一边望向珊珊的二伯,“老黎,你这是做什么呀?”
二伯也懒得绕圈,直接挑明,“老王,这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孩子,让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你看,要不就看在咱们打小的情分上,饶了他这回吧——”
那王总眉锋一转,笑容又堆上一层的继续装傻充愣,“这是哪里的话,快起来快起来,我怎么会跟一个小辈过不去——”
黎文俊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没发话,他低下头没动身。
珊珊也将目光投向二伯和老王身上,两人的气场很奇怪,明明是气氛和谐的你来我往,却让她嗅到一股暗潮涌动。
“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二伯以退为进,“今天我带着他过来,是来向你道歉的。我这一生也没什么大作为,跟你的成就是比不了的,能留给孩子的东西不多,除了那厂子也就没什么别的了。”
又道,“这孩子做事过于莽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干的那些混账事,你生气我能理解,要打要罚,我绝不说二话,只是那厂子留在你手里也没什么用,机器老旧,跟你的厂区相隔较远,打理也不方便,你能不能——”
见二伯亮出底牌,那老王才彻底不装了。
他立刻收回笑容,打断道,“不是我做事狠辣,实在是你儿子做得有些不地道,我跟易宝商贸合作了几十年,他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我的生意给挖走了。我也提醒过他,你问问你儿子,他是怎么说的?”
老王冷笑一声,“你儿子大言不惭,说什么有能力者居上,呵,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既然他敢不仁,那也就别怪我老王不义。你们走吧,这事我不想再提——”
二伯杵着拐杖踱了两步,叹息一声后低头道,“那你要怎样,才会放过文俊。”
“放过?”
老王表情一转,神色嘲讽,“当初他抢我生意时,怎么就没想到过会有今天?你让我放过他,谁知道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又反过头来咬我一口。老黎,咱们都是生意人,斩草除根的道理,你不会不懂,要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以为他还能四肢健全地跪在这里?”
二伯低声下气步步退让。
那老王却装也懒得再装地下了逐客令,“你们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没用。”
二伯哪里肯走,他要是这么轻易地走了,接下来等着黎文俊的,只会是无尽的困顿。他年纪大了无所谓,可黎文俊还年轻,就算舍了这条老命,他也得替他铺平未来的路。
“你说个条件吧。只要我老黎办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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