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一句句讨伐砸下来,迟牧年抬头看他,下意识握紧小手。

  过了快一分钟才轻声开口:“我不是。”

  但具体是什么,后面那些他没法说,因为好像就是有点那个意思,江旬说得一点没错。

  盯着眼前这张受伤又委屈的脸,迟牧年垂下头:

  “对不起。”

  说完以后没再看他,默默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绕着木床跑一周,换好鞋子以后往午休室外边走去。

  他俩刚虽然不大不小的吵一架,但声音不大,周围崽崽没一个发现的。

  江旬等他走了以后才重新坐下来,胸腔上下起伏,眼睛红得骇人,好半天才完全平息。

  瞥眼旁边空落落的小床,江旬知道今天中午大概率睡不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江旬讨厌幼儿园,讨厌老师同学,准确来说他讨厌一切有人的地方,他讨厌所有人。

  所以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江旬往隔壁那张床看过去,小小的心脏揪成一团。

  这个人更可恨。

  可恨到他希望对方从来没出现过,干脆从现在开始就消失,以什么方式消失都可以。

  或者——

  实在要出现那就老实待着,最好像那只被他藏在衣柜里的破布偶,一动不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旬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太过短暂的人生经历让他对现在的感觉没有任何头绪。

  他侧脸抵着床上的枕头,无数个声音出现在周围,啃噬他的耳朵:

  “你是个疯子。”

  “你跟你那个爹一样,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求求你,你别在这个家里了行不行,我看到你就恨,看到你就恶心!”

  “你怎么不去死,啊?”

  “怎么不去死啊!”

  又来了......

  江旬翻了个身,在一片黑暗当中睁开眼。

  是啊。

  他怎么不去死。

  江旬从生下来起,就没有人能比他对“死”的理解更深刻。

  要是那时候直接死了就好。

  江旬闭上眼睛,等到四面八方的黑暗一起向他涌向来,他先是正躺着,到后来转过身对着另一张床。

  空荡荡的床铺,他把被子举过头顶,用小小的身体把周围的中缝死压住,不留半点空隙,整张脸完全闷在里边。

  耳边先是能听见细微的走路声,到后面完全安静下来,什么都听不见,身上除了厚重的压迫感什么也感受不到。

  其实死了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

  江旬闭上眼,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黑暗里。

  意识模糊之际,感觉到有什么熟悉又可恨的东西靠过来,他本能地张开嘴,对着那东西上来就是一口!

  被忽然咬住的迟牧年:“......”

  他本来中午没准备回来的,跟生活老师打了报告,想去外边陪飒飒。

  但是飒飒一直在睡觉,似乎还有点起床气,没逗两下就睁开眼,身上的毛全竖起来,像是要咬他。

  旁边一直有老师守着,迟牧年想跑没地儿去,到最后只能被牵着回到午休室。

  看到江旬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额头憋得通红。

  这个年纪的小孩这样睡觉特别容易缺氧,巡逻的老师看到都会帮忙把被子扯下来。

  迟牧年先看见了,原本只是想帮他把顶上的被子扯下来一点,没成想刚伸了根食指过去就被人一口叼住!

  “嘶......”他极小声地倒抽一口凉气,抽一下没抽回来。

  没被飒飒咬倒是在这被啃一口。

  江旬咬了快两分钟才松嘴,整个人似乎卸了力气。

  眉头也不像之前那样紧蹙着,胸口微微平复,从头到脚都放松一些。

  救出自己小手指,迟牧年捧着它滚到床榻的另一边去,不停对着那呼呼吹气。

  其实江旬咬的不深,小孩的牙齿也偏稚嫩,但这么一下肯定疼。

  想起中午人冲他喊的那些话,给人希望又亲手把它浇灭,类似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

  迟牧年叹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折腾一中午,他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翻了个身又转回去。

  午休的时间剩不下多少,还没等迟牧年睡着就被周围动静吵醒。

  周围崽崽稀稀拉拉的,大伙都下床,穿衣服裤子,隔壁小床上已经没人了。

  迟牧年垂着小脑袋回到外边教室,刚坐下就见江旬被生活老师领着从教室外头进来,应该是刚去完厕所。

  路过第一排的时候仍旧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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