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蛐蛐

  “修罗炼狱?”

  林风庭回头看了看周遭,净是残肢脏腑,还真是血腥。道:

  “修罗炼狱,还好吧。我杀人图快,手段就没怎么克制。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若今日输的是我,死前不知道要遭多少折磨和羞辱,那才是真正的炼狱。速杀也是种悲悯,一剑下去,六业皆净。”

  温仁彬在心里蛐蛐道:

  “悲悯?是指挂树上的肠子还是插在泥里的脊柱?是爆浆的眼珠还是一把剥下来丢在草里的肩胛骨?”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蛐蛐,根本不敢说出来,只得红脸昧着良心道:

  “少侠有慈悲心肠!”

  林风庭看他言不由心,也不揭穿,毕竟连自己都不信自己,确实是打爽了没收住手。

  这副景象要是让佛道两家的前辈们见了,说不得也要抓他去念上十天半个月的经。要是日月教那些老魔还在世,少不得要拍手顿足,欣感后浪更比前浪高。

  林风庭道:

  “这些就不提了,搭把手,帮忙处理一下,不然把上山割草放牛的娃娃吓坏了可就是造孽了。”

  温仁彬有些晦气,不过实在硬不起气开口拒绝。再说林风庭说得也不错,要真吓坏了上这座小山的人,可真要不得,他自问还是有些公共道德的。

  二人遂一道收拾,林风庭掰弯地上的大刀,当成锄头刨坑。温仁彬捡起长枪,串糖葫芦似地收集断肢碎体。

  天晚,黄昏,新土垄坟,这是林风庭给这八个魂归地府的死人最后的体面。

  温仁彬扭头,用挽在大臂上的衣袖擦了额上的热汗,有些埋怨地蚊声道:

  “这坑……浅了些……”

  林风庭道:

  “谁知道这把刀那么不经事,多挖两下就断了,这土也又湿又重,弄都不好弄。要不是这些尸体够细碎,这土包还不知道得埋多高呢!”

  温仁彬颇有些无语,还知道细碎?害得自己收拾了半天!

  他不敢说,拱了拱手告辞道:

  “少侠,就此别过!天色已晚,我得找个歇处去了。”

  林风庭道:

  “不急,且与我吃酒去。我不是不懂好歹的人,你帮了我的忙,我也至少要备桌酒菜酬谢。又害你收拾了这堆腌臜的,按岳阳的规矩,也该放几串挂鞭驱驱晦气,再泡个澡净体,用艾药把衣袜靴子熏一熏。”

  温仁彬没胃口,再说有胃口他也不愿意去,林风庭给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便拒绝道:

  “改日吧!改日吧!天色已晚,这镇子上的客店怕是要关门休息了,再不去就晚了。”

  林风庭见他不愿,也没有强求,不然与不戒和尚的做派有什么区别?不戒浑他可不浑,不浑的人要真故意像不戒那样浑干,性质可比不戒浑得多了。

  遂道:

  “好吧!不过这几个钱袋子多少也有点货,就都给你了,买百八十本好书不成问题。”

  温仁彬听到钱可就精神了,不愿意穿绫罗绸缎的只有莫大解风方证这样的高人,他一身老旧襕衫,可不是真喜欢这么穿。

  双手捧过钱袋子,他十分高兴。也不嫌上面冲不净的血污脏,一股脑全塞进了怀里,坠得他像是个偷了人家瓜果的小贼,怀里鼓鼓囊囊的,每走一步钱袋子都会晃几下。他那竹条样细的裤绳像是快被绷断一样,又仿佛钱袋子随时会迸裂斓衫落下来,颇有喜感。

  二人一道下山,在山下道口分开。林风庭故意在镇外绕了一圈,买了两串鞭炮,又到药铺买了些干艾草。回到投宿的客栈,走在木梯上就正好撞见温仁彬出房间倒洗澡水。

  全镇只有一家客栈,林风庭似笑非笑地道:

  “好巧啊!”

  温仁彬得的钱不少,又刚洗过澡,心情大好,虽有些吃惊疑惑,却也笑着回道:

  “是好巧,你不是出了镇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林风庭笑着摇头道:

  “到镇子前面的小树林里小解罢了,闲话休提,到门口放两串炮仗玩玩?”

  温仁彬忽然有种被人算计死了的感觉,不过他现在心情好,并不是十分反感,道:

  “好,放鞭炮也好,我也早有打算的……”

  二人遂出门,林风庭将鞭炮引信放在石板上,捡起一块石子猛地一弹。

  “啪!”的一下,声音又脆又亮,石子砸在引信上顿时四分五裂迸碎飞溅,动能瞬间转化成热能,引信便“嘶嘶”地燃了起来。

  一阵轰响,震耳欲聋,本已昏沉难见五指的天色下火光爆闪,烟尘滚滚,硝石硫磺的气味四处弥漫,十分刺鼻。

  浏阳的炮就是好,从古至今没怎么拉胯过。这声音,这火光,这装药量,可比后世猛得多,还挺吓人。

  郭天云午睡方醒未久,睁眼已是黄昏,倦懒不愿起,直赖床到夜幕降临,却被鞭炮的炸响扰了清静。打开窗户一看,楼下放炮的不是小师弟又是谁?

  放完鞭炮,往店铺柜台上拍下银锭,老掌柜屁颠颠地跑去宰了报晓的大公鸡。

  荀二也带着小辈们下来一起吃饭。温仁彬局促不安,这群青年实在没一个简单的,那个老头虽不显山露水,但这群青年可一个个都得管他叫师叔师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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