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怎么不当着殿下的面说？”
听到阿郎的话，托木尔转头看向他，轻声道：“殿下当初走我就不同意，可兄长你却……”
“说了也没用。”阿郎苦笑一下，道：“你跟随殿下的时间尚短，可能对殿下还不了解。”
“殿下这人，看着平易近人，我们在他面前开个玩笑，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殿下都不会当回事。”
“可若涉及到行军征战，那殿下就是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谁劝都是没用的。”
“殿下和大妃恩爱，可就算大妃劝说殿下，想做的事殿下也一样会做，哪怕明知极度危险，他也还是会做。”
托木尔闻言，又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如此，殿下才成了草原的雄鹰。”
“屁的雄鹰，你真当殿下在乎这些虚名。”
这话说完，托木尔忽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阿郎。
哈只儿王子，草原雄鹰，北狄数百年以来取得最大战功的王子，声名赫赫。
怎么在阿郎口中，哈只儿王子竟不在乎这些了？
“你不知道这些虚名给殿下带来了多少麻烦。”阿郎轻声解释道：“如果不是这个雄鹰的名号，恐怕王庭也不会猜忌殿下，我们部族的日子会比现在过的好的多。”
“之前殿下和北境人作战失利，却也不能算战败，只是人数差距悬殊。”
“那一战我虽不在，却也知道殿下死战不退，杀了不知多少北境人，最后重伤垂死。”
“这本是大功，可王庭是怎么做的？”
“王庭设法剪除殿下的羽翼，后面还想分裂殿下的部族，若不是殿下后来装死示弱，部族早就被王庭拆分了。”
“就因为一个草原雄鹰的名号，你可知有多少人盯着殿下，又有多少人暗中想害殿下？”
“远了不说，就说最近被灭的巴尔思王子，他设法千方百计的压缩殿下的势力，最严重的时候，我们部族仅有的那些人马全都归属了巴尔思王子。”
“要不是后面殿下用计，部族也早就和巴尔思部一样被北境人踩碎了。”
阿郎喃喃的说着，这些都是他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也是他的委屈。
可听来听去，这里面全是许满仓的心酸，阿郎本人的却一点都没有。
这些话，也是托木尔第一次听闻。
他本是火蚕部人，对哈只儿部和哈只儿王子的崛起的故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见过许满仓本人。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道听途说，他才认为哈只儿王子是草原上最值得追随的人，跟着哈只儿王子征战，才是真正的北狄儿郎。
托木尔此时看着阿郎，看着他脸上苦涩的笑，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一个火蚕部的底层小将都对哈只儿王子心生神往，那其他部族的人呢？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事出的多了，想归顺哈只儿王子的人多了，王庭难道不会怀疑吗？
光是托木尔知道的，屠各部、鲜于部包括他们火蚕部都愿意归顺哈只儿王子，这些行为在王上看来，几乎就和反叛没有区别了。
托木尔头脑灵活，他虽没在上位坐过，却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阿郎兄长，别想那么多了。”
托木尔此时开口劝慰道：“就按你说的，如果明天天明殿下还不会来，那我们就率队伍向前去迎。”
“若到了边城附近还没见殿下，那我就去和他们交涉，如果他们不把殿下还给我们，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阿郎闻言，目光闪烁，似乎有些犹豫，考虑之后又低声道：“托木尔，若我们进攻边城，几乎是绝对无法成功的。”
“这场仗一旦打起来，就相当于去送死。”
“你觉得……”
“他们如果真的对殿下动手了，咱们也就没什么可考虑的了。”
托木尔咧嘴笑道：“主帅都丢了，我们这些主帅手下的兵丁，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殿下是为了咱们去的边城，他有难我们却不管，还算是个人？”
“哈哈，你说的对。”
一听这话，阿郎爽朗一笑，起身拍了拍托木尔的肩，道：“殿下果然没看错你。”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天明若不见殿下，全军开拔，去边城！”
混沌的夜很快就过去了，几个时辰之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阿郎和托木尔都没有睡意，左右有了光亮之后，二人起身到了小溪边，用冰凉的清水洗了洗脸，彼此对视，都是灿烂一笑。
此时二人起身，正打算下令全军开拔，一个传令兵忽然从远处策马而来，口中喊道：“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阿郎和托木尔都是一愣，他们立刻转头跑上山坡朝南面去看。
朦胧的晨光之下，果然看到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正在朝这个方向驰骋。
前面的骑兵战马之上旌旗招展，正是许满仓走时挂着的行军旗。
“殿下！”
一夜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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