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风都呼啸着涌来。
皇帝明白了什么似的,问:“你刚刚说为妃,莫非是不想屈居人下。”
他笑一下,“朕早该想到的,老师怎么会是愿意对着别人卑躬屈膝的性子,不过老师这就误会朕了,你若进宫,自然是做皇后的,女主昭阳,一国之母,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存玉出言打断他,声音坚定:“陛下,不论是后妃还是皇后,臣都不愿。”
“当皇后,还不好吗?”皇帝眼神复杂,“你莫非疯魔了,你又没有什么苦衷,何苦非要往男人的世界里闯呢,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男人的世界,呵,整个天下都是男人的世界。
王侯将相,贩夫走卒,都是男人,女人是什么呢,她萧存玉又是什么呢,她顶多算一个不知好歹,眼瞎心盲的蠢人罢了。
她没有苦衷,她确实没有苦衷,于孝道于伦理,她都该老老实实地嫁给一个无能窝囊的男人,和后院里一群跟她一样可怜的女人争抢,并且以得到男人的宠爱为无上荣光。
如果她幸运的话,也许能得偿所愿,实现一个后院女子一生中最大的价值——生个儿子。
她还应该为拥有这个孩子而感激涕零,从此心甘情愿地跪下去,用自己的乳。房,用自己的鲜血,用自己的生命哺育他,直到这个男孩长成一个丈夫,长成一个父亲。
他会终久地踩在自己的身躯上,像条恶心的水蛭一样,吸干血后心满意足地唤她一声“娘”。
她由此功德圆满,可以含笑九泉了。
但萧存玉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再一次告诉皇帝,“陛下,臣不愿意,并非为了私情,而是为了陛下。”
“哦?”皇帝怀疑地看她,暂且压抑住心底的不满,“怎么就是为了朕了?”
萧存玉恭顺地说,“陛下只知道臣犯得是悖逆不伦的事,便以为臣是个心怀不轨的逆臣了,可臣隐瞒此事多年,不过是在害怕而已。”
“害怕?”
“是,一开始,父亲要卖臣换钱,换官位,臣知道父亲的为人,贫寒时尚且要为非作歹,若一朝得志,只怕欺男霸女,官官相护不在话下,臣不想看到父亲这样,可苦苦相劝也无法,于是只好逃婚。”
“陛下知道,臣父亲曾因贪污被流放,流放后又不知悔改从岭南逃走,这样的人,如果当初真的遂心如意成了知府的亲家,做得恶事只会比贪污多十倍百倍。”
皇帝想到刑部呈上来的谢铭的册子,知道她所言不虚,但也只信了三分,“既是不得已而为之,又为何要一错再错。”
萧存玉苦笑道:“后来山匪入侵,臣被人掳到庐州,被一镖局老板娘所救,她只以为臣是男子,臣又不敢说出身份,怕暴露之后败坏家风,让父亲蒙羞,可臣写信回去后,父亲却说让臣滚得越远越好,他没有臣这个女儿了。”
“再后来,臣便一路考上去,成了探花了。”
“臣想着,父亲一直恨功名为成,又恨自己没有个儿子能求取功名,因而臣便想若臣能考个功名出来,即使入不了朝堂,也能让父亲面上有光了。”
她说到此处,竟像说不出口似的,眼眶泛红,泫然欲泣。
“可殿试的时候,臣还未向太后说出真相,太后便指了臣做帝师。”
萧存玉顿了顿,抬手抹了把眼睛,“那是臣第一次见陛下。”
皇帝也沉默了,他想起那天,自己像个傀儡一样坐在高台之上,底下的人却只对着身后垂帘的母后说话,没有一个人理他。
那天,他胳膊上有三道母后掐出的红痕,肚子里只有一叠隔夜的桂花糕。
眼前像隔着层纱,他知道那是太后早上用的药起效了,他昏昏欲睡地听着母后有来有回地和学子们说话。
突然,身边的老太监掐了他一下,阴恻恻道:“陛下,娘娘问你话呢。”
刺痛逼着他清晰,他抬起头,听见母后温柔的声音,“皇儿,哀家把金科探花郎指给你做老师好不好?”
他低头去看,看到台阶下是一个瘦弱的少年,清隽柔弱,头上束发的是支粗糙的木钗。
竟还没及冠。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一无背景,二无阅历,偏偏还是个探花,真是难为母后找出来这么个人。
当时他已经知道朝中有不少老臣在逼着母后给他找夫子了,他也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母后大抵是要在新科进士中给他找了,他当时还暗暗庆幸,殿试出来的人,家世总不会太差。
可没想到,这届科考偏偏出了个萧存玉,一个卖货郎的儿子,家世比他身边的太监都不如。
真是可恨,他在心里暗骂,怎么偏偏让母后撞见了。
太后却很满意,寒门出贵子,庶民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了本事,她不提拔提拔他,岂不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多好啊,这怎么不算是一件老天爷送到她手里的礼物呢?
“多谢母后。”
“你喜欢就好。”
忆起当初,皇帝心神恍惚一瞬,“那时节,母后紧紧相逼,紫宸殿里像筛子一样,真是难为你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为朕筹谋。”
萧存玉:“为陛下筹谋是臣的本分,又怎么会为难呢。”
“那天臣没有说出口,后来也只好一错再错,臣想着陛下身边又没有别人,若臣也走了,陛下的处境只会难千倍万倍,臣便将这个秘密一直瞒到现在,想多辅佐陛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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