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粉一眼瞧去都洁净,店家却验得仔细,将粉尽数翻看了,又捻做细分瞧。
嗅了气味,用水化开试了味道,方才罢休。
“小兄弟拿来的倒是不差,便依上回与你说得价格可使得?”
康和道:“全凭店家做主。你这处常客最是多,必是诚信经营教人信得过的铺子,多与一个钱少与一个钱,我都踏实在店家这处。”
店家教康和说得舒坦,也是爽快起来。
取了秤秤出葛粉四斤二两,蕨粉三斤四两。
先前说的,葛粉二十五个钱,蕨粉四十五个钱一斤,葛粉便能得一百零五个钱,蕨粉能得一百五十三个钱,合计二百五十八个钱。
店家拿了两吊钱外余一串五十个的钱,零数了八个铜子与康和。
“小兄弟爽快,下回要是有这样的货,也朝俺这处送来。”
他也收旁人的货,这粉不少都是种地的村户送来的,得了空闲许是在哪处山里地里掏得了根子做成了粉,自舍不得吃,便想送来换了钱使,要么便是就在他这处换些米啊面的。
只有些老妇老夫斤斤计较得厉害,不是言你这处得价格不如张家李家铺子得高,就是言你这秤做过手脚,家里秤来要重些的粉,拿来你这处秤便轻了。
且送来得粉也不好,弄得不洁净,灶屋房顶上得塔灰都瞧得见。
爱买这粉的都是家中日子不差得人家,眼儿高着咧,最是讲究不过,瞧着不干净,人家这回不买不说,出了门子,就得说猫儿巷戈家干货铺子得东西不好,旁人听了,如何还来买。
他不肯收,恁些个不讲理得还要站在门口骂嘴。
也是晓得穷寒人家日子不易,一个铜子儿掰做两个使,只他也做得是小本生意,不是那般大富大贵的人家,日子也不好过。
谁又欢喜啰嗦的人痴缠。
生意久了,甚么人都见识过,遇了好性儿的,店家自也爱结交。
康和点了铜子,自是应声说好。
范景在门口处一言不发的等着人,他静静得瞧着康和与店家说笑。
分明不过是第二回见着的两个人,生是说得像久别了又重新撞见的知心好友一般。
熟人尚且不谈,生人如何说得出那些体几奉承的话来。
他倒也没不耐烦等,只是心中想不明白康和怎能有那样多的话来说。
出了戈家干货铺子,两人往范景常去的那家食肆去。
康和把得到的铜子揣进了衣兜里,怪是沉的。
到底是不如银子和交子拿着轻巧。
只他这点儿钱,银子不好秤,交子又没这样小数额的。
不过沉甸甸的,倒是教人心头踏实。
两人走进巷子,找着了李官人山珍食铺的后门。
出来接货的还是上回那个伙计。
这会儿快午间了,食肆里正是忙得时候。
在后门外头,康和都听见了内里灶上麻利的切菜声儿和锅铲热辣撞铁锅的声儿。
一阵阵饭菜得油香气袭来,领事儿扯着嗓子喊动作快些的声音一声接过一声。
恁小伙计拿着范景的山鸡却左看右瞧,不说拿秤来看秤,也不做声儿。
康和眼瞅着小伙计这个点儿还不忙一般,琢磨出他有挑剔得意思。
“山鸡丧头耷脑的,可别是瘟鸡。”
范景眉头一紧:“山里的怎会是瘟鸡。”
“如何不能是,山鸡不也跟家鸡一般长着一张嘴儿,也得吃食。人食五谷杂粮有三灾六病,鸡吃虫儿野果,得病有多稀奇。”
范景也不是一回两回拿猎物卖了,猎物吃了伤,自是不如在山里时伶俐,常做这般生意得哪里会不晓得。
他自也看出了伙计今日是有意苛刻,怕是吃准了这鸡受不得来回周折,断了气儿便不值钱了。
范景正欲张口问他要是不要,却忽得被康和拦住。
“小二哥你瞧瞧,这山鸡精神虽不好,眼睛却是清明的,病鸡眼睛浑浊,绝计不是这般。只因猎得时候伤了它的脚,这才看着不活泼。”
说罢,康和往小伙计手里塞了五个铜子,低了些声音道:“受小二哥关照,我们也是这处的常客了,合该早请小二哥吃碗茶汤,只我们住山里,来回一趟时间赶,还望小二哥勿要怪才是。”
小二得了康和的铜子,果是好了脸色:“近来市场上出了瘟鸡,俺们掌柜和领事的提着俺们的耳朵说要仔细些,俺也不敢马虎。
哥儿常送物来食肆里头,都是眼熟的人,只他话少,俺今朝都不晓得哥儿姓甚名谁。”
康和道:“小二哥勿要见怪,山里人不善言谈,我们常来常往的交道,心中是最敬你不过的。”
小伙计称说是,这才去取了秤来,重新看了这回的活物。
一只山鸡,一只狐,说给两百八十个钱。
那只狐皮毛扒下来值些钱,不过因伤了有破损,价格又要贱些下来。
康和不知这些东西得价格,看向范景,见他点了头,便晓得伙计没再压价,也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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