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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笑了,他知道刃能说出这话,就已经算是答应了下来,随即转移了话题,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说他们为什么都叫你老祖宗呢?”
刃听声音怎么也不算一头上了年纪的龙,和誓那种低沉暗哑的嗓音有很明显的区分。
“师父是龙岛的这任守护者,我拜了他为师,理所应当地继承了他的辈分,大家喊习惯了,就这样叫我。”说起这个,刃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这样喊时,还有些不习惯。
后来叫的人多了,他也懒得纠正,就默许了这个称呼。
“怪不得你真身看起来气质和前辈一点也不像。”穆安琢磨着措辞,“怎么说,看起来要比辈分年轻得多,没有前辈那种迟暮老矣的沧桑感。”
“当然啊!这不说前辈老的意思,就是不太一样。”
可能觉得自己的话越说越乱,穆安一拍头,懊恼道:“早知道就不提这个了。”
刃却不在意的心情轻松道:“师父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自然是不一样。”
他撑开龙翼,示意穆安跳上来,追随着海恩离去的方向飞去。
“上来。”刃转头看向穆安。
“所以你现在到底多少岁啊。”穆安好奇地从银龙的身后探头,没有直接上去,颇有一副要是他不肯回答,就耗在这里的感觉。
刃无奈地开口,“我刚成年不久。”
穆安一举跳上龙背,兴高采烈道:“原来我们同龄啊,我也是。”
前世的年龄暂且不提,其实他总感觉自己就算活到二十几,心智上怎么也算不上一个成熟的大人,大概是一直呆在学校这种比较单纯的环境,做研究大多数时间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所以他的人际和情感都停留在了那个年纪。
哪怕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他也总是抱着到处跃跃欲试的心态,尝试着他喜欢的一切事物,怎么都学不会别人的安稳度日。
刃没有再说话,此时天色慢慢变暗,黑暗中的龙岛有种莫名的异样感,巨龙沉睡,蛰伏在幽深的海面,连绵起伏的雄壮山峦,披着血月,给整座岛蒙上了一层红色的阴影。
看着面前这陌生的景象,穆安情不自禁地把手牢牢抓紧刃的脖颈。
“龙岛的晚上都是这样子吗?”
“并不总是,今天是例外,刚好撞上了血月日。”刃给出了回答。
穆安却仍旧没有放松,诡异的血月晕染着不祥的气息,混杂着一声声呼声奇特的龙吟。
“血月是有什么含义吗?”穆安又道。
刃降落在了一处峡谷之中,湿润的空气有些发咸,浓郁到近乎滴出水来,他低声道:“血月,是禁锢在龙之谷的亡灵出笼的日子。”
不用刃说,穆安看向周围影影绰绰的白色幽灵,就明白了。
一座座偌大的白色巨龙骨架横跨了山谷,穆安的落脚点下就踩着在一条巨龙的尸体,血肉消融进湿润的空气,孕养了这方土地,剩下的力量无声地滋润着后来的后辈。
“龙之谷,也叫龙墓。”刃轻声说:“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银龙破蛋起呼吸进的第一口新鲜的空气,就是弥漫着尸体腐烂的味道。
那时誓还没有自愿封存进洞穴,是一头健壮的青年龙,他天赋很高,出生自带印记,板上钉钉地就是这任龙岛的守护者。
「说是守护者,其实就想把你困住在这座龙岛,为他们生,为他们死。」誓盘坐起腿,信誓旦旦地教育着刚出生不久的小龙。
「我才不会上当呢。」誓叼着一颗草,吊儿郎当地躺在地上,曲着胳膊放在脑后,仰望着一望无际又一成不变的龙岛上空。
「为师就靠你了,等你好好修炼,把师父我一起带出龙岛。」誓看着懵懂的银龙,不负责任地就把这项自己都做不到的任务丢给了他。
血月无声又无息的日夜高悬在天上,似悲悯又似绝情地注视着地上的每一个生灵。
此刻,刚出生的小银龙还在纠结师父口中含的那棵草,到底干不干净。
犹豫再三,它还是说了出来,「师父,你咬的那根草,好像是从前辈的尸体里长出来的。」
「呸呸呸。」誓一把坐起,吐出口里的草,摸了摸身上因冷冽的寒风乍起,战栗起的皮肤,骂骂咧咧道:「今年的血月怎么持续时间那么久,那些哀嚎的亡龙能不能早点安息,这都死了多久了,还没叫够。」
「要是我死,肯定不会这样。」誓斜眼瞥向坐在一旁的小龙。
一头父母不祥,自带空间属性的银色幼龙,誓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万一被长老会那些老东西们发现,肯定逃不过和他一样,生来被当作可以为龙岛随时牺牲的命运。
在那些人眼里,龙岛的存在大于一切。
幼小的银龙不知道死亡的含义,懵懂中死亡就是和这些白色看不到实体的虚影以及无尽痛苦的尖叫挂钩。
「师父,不会死。」抱着誓的腿,银龙执拗地说。
誓看着这个黑夜都阻拦不了他身上耀眼银色光辉的小不点,实在被磨得没脾气才甩甩腿,「快下去,哪有龙不会死的,你也会。」
「不过,死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别把我带进龙之谷。」他难得惆怅道:
「听说人类有种葬礼叫天葬,我死后就把我洒进虚空里吧,*龙岛我呆的太久了,不想死后也看着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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