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拿着陆晓怜来类比,自与陆晓怜重逢以来的点滴如走马灯般在贺承心头一一转过。在南州城江家酒肆重逢之初,“沈烛”也是伤病缠身,陆晓怜却鲜少亲力亲为地照顾他,后来在百花谷中确认了身份,他再有伤病,她便不再假人之手。
大抵便是如金波说的,“沈烛”与她何干?她只是凭着一腔善意,出于道义尽力为他安排罢了,而贺承与她而言却大不相同,她在意,她心疼,她想分担所有她能为他分担的东西。
可是,他却将她拒之门外!
贺承好像这时候才想明白,陆晓怜究竟在气什么。他看着金波,讷讷发问:“如果钟晓再也看不见了,不愿意耽误你,想办法支开你,让人把你送回南疆,你会生气吗?”
明明只是个假设,可金波却当了真,她骄傲地抱着胸仰着头,气势昂扬:“怎么可能不生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让我走,说到底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够重。”她斩钉截铁:“既然他轻视这段感情,他不要我,那我自然也不会再要他。”
尚未复明的钟晓是这个问题唯一受害者,听着金波气呼呼地说话,忙伸手去拉她,着急忙慌地解释:“师兄只是提了个假设,你怎么还生气了?”
贺承盯着他俩紧紧交握的手,喃喃低语,仿佛挣扎着向谁争辩:“我不是轻视我们的感情,我没有不要她……”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息山这回不骗你。
贺承没有在钟晓房间里待很长时间。
一方面是他不好意思继续打扰金波和钟晓的浓情蜜意,一方面是他要去找陆晓怜,一时一刻都等不了,立即要见到她。
枕风楼就那么大,要找到陆晓怜并不难。
息山上有一处练武场,贺承没有费多大力气,金波就松了口,说陆晓怜这几日从早到晚,都待在那里。贺承也不知道小时候散漫偷懒的小姑娘,为什么突然开了窍,数九寒冬里,也要卯时起亥时歇地勤奋练功。
暮色笼罩下来,山路越发难行。
贺承武功尽失,脚力不比之前,并不是多高的山坡,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多半个时辰,本就觉得吃力,偏偏半途还簌簌下起了雪。寒风卷着雪粒刮过贺承的眉骨,打得生疼,他将冻得发僵的手往大氅里缩了缩,只伸出两根手指捏着灯笼的竿子,留着那一盏颤巍巍的灯火,破开前路的昏暗阴沉。
走了许久,贺承终于看见有一排灯烛在山路那头与他遥遥相对。
那便是枕风楼设在息山半山腰上的练武场。
枕风楼包容得很,期间弟子学什么的都有,息山的练武场彻夜点着灯,供那些勤奋好学者使用。虽然这么冷的天,若不是面临着什么迫在眼睫的困难,再勤奋好学的弟子,也不会愿意从温暖的小红楼跑到息山上来吹冷风,可练武场上的那排灯烛还是要点着的。
风雪交叠,灯火摇曳,暮色吞吐着半山腰上那方小小的练武场,也吞吐着练武场上,那道纤细而倔强的身影。
风雪渐大,上山的青石阶梯上已经覆盖上了薄薄一层积雪。贺承扶着山道旁的青松微微喘息,腰腹间的旧伤隐隐作痛,冷风呛入肺腑间,有一股腥气蠢蠢欲动。
他没急着出声,在一旁悄悄看着陆晓怜。
风雪飘渺间,他想起一些以前在青山城里的事情。青山城没有枕风楼冷,向阳的山坡上,甚至整个冬天,树木都还是绿的。可那么温暖的青山城,到了冬日,陆晓怜也是不乐意动弹的,她嫌横秋剑的剑柄冻手,她嫌剑光太亮晃眼睛,她总是能想出稀奇古怪的借口偷懒,可是只要她开口,他总要不可避免地败下阵来。
那时他和大师兄陆兴剑商量过的,那么娇那么软的小姑娘,纵容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不想练功便不练吧,喜欢去山上捉鸟弄花便去吧,反正他们会刻苦勤奋,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她头上的。
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
如今,陆兴剑和他,一个意外英年早逝,一个成了弱不禁风的废人,年少的豪言壮志,烟消云散,化作泡影。
横秋剑在暮色中划出银光,陆晓怜仿佛一夕之间开了窍,不仅内力大增,剑招也越发行云流水,剑势也凌厉非常,剑
锋挑起积雪,犹如惊涛骇浪撞上堤岸激荡起一簇簇雪白水花。
陆晓怜手腕一翻,剑尖指地,剑气纵横,地上薄薄的一层积雪渐次裂开一道痕迹,斗折蛇行,直延伸至练武场边沿的那一层青松脚下。
剑气震荡,青松轻颤,簌簌抖落薄薄一层积雪。
青松下正站着贺承,风疾天寒,被积雪一扑,他禁不住抵着唇闷声咳嗽起来。
横秋剑剑势稍停,陆晓怜手腕一松,横秋剑剑尖向下,低低垂下。她没有回头,雪色之中,她身形挺拔,平静得像一口无波的古井,可如墨的黑发之间斜斜插着的发簪垂下来一串流苏,银光却兀自颤巍巍地闪着。
陆晓怜问:“你怎么来了?”
已然被发现了踪迹,无需再藏,贺承从树影后走出,鞋底踩过枯枝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在陆晓怜眼前站定,抬手扣住她执剑的手:“天太冷,来接你回去。”
陆晓怜不动声色地挣脱开:“我想再练一会。”
她抬眼看过来,目光清亮,她并不是在同贺承赌气,她是真的想要练剑。
贺承微微一怔,退了半步,随手折下一节枯枝:“那我陪你。”
陆晓怜愕然抬头,望进贺承澄澈眼中。
他确实曾是江湖上人人惊才的少年郎,可他已经在西江城里自行散尽了一身功力。
陆晓怜的迟疑之间,贺承手腕一翻,已将枯枝横在身前:“我内力散尽,青山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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