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这一件, 就知道其他都是什么等级的珍宝了。
陛下对这位桓王太大方了吧,要捧他做小皇帝么!
圣驾已经进府, 众人却久久不愿离去,还谈到当今陛下。
“看着也不吓人啊。”
“就是太瘦了。”
“和桓王手拉手, 这不是很兄友弟恭嘛。”
“和桓王差别挺大的, 一点不像一母同胞。”
“不是说陛下不是昭阳夫人亲生的么……”
“你不要命啦,这也敢乱说!”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还是小王会说话。”
萧逸尘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心想如今京中气氛真是变了, 以前哪有人敢说这种话。
扭头看向韦斯墨:“还不走?”
韦斯墨说:“王爷今天好好看。”
萧逸尘:“王爷都戴十一旒了,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韦斯墨红了脸:“我只是看看。”
萧逸尘说:“他以后就是天上人了。”
韦斯墨看向他:“王爷一直都是天上人啊。”
萧逸尘看着他秀美面庞, 哑然。
韦斯墨追上他:“你真要走了啊?”
萧逸尘说:“如今大梁虎视眈眈, 正是好男儿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他是在走之前, 再看一眼天上人。
“最近从军的人好多。谢良璧他们前日就跟着大军走了。”韦斯墨又道,“到底以前曾一起在宫中做事,你们在军中也要互相照应呀。”
萧逸尘笑:“我们去的都不是同一个地方。他们要去阆国,我要去陬州。”
“去陬州?要打仗的不是阆国么?”韦斯墨很吃惊。
萧逸尘道:“这些你也不用知道,你在京中好好练骑射,争取明年春猎不要再摔下马了!”
韦斯墨闻言又红了眼眶,站在那里看他策马而去, 他这人最怕离别,想着前线凶险,想要嘱咐他几句,又怕萧逸尘再骂自己磨磨唧唧,只得忍住了,不一会见萧逸尘消失在视线里,自己倒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桓王府里,礼乐声毕。
苻煌在前院正殿落座,接受了桓王府诸人的跪拜。
苻晔还没有自己真正的幕僚团队,府中只有总管长史一,翊善一,司马一,记室一,门客若干,并伴读章简文以及章翰林等几个常住在府中的侍讲老师。
其余便是在内院伺候苻晔的婢女和内官,加起来也有上百人。
这还是苻煌头一次见桓王府这些人。
看完了,说:“赏。”
只见几个内官手捧朱漆托盘过来,盘中所盛竟是一堆金叶子。
每一片金叶子皆薄如蝉翼,边缘錾刻着精细繁复的云纹,金光璀璨,耀人眼目。
苻煌每人赏了一把金叶子。
皇帝赏赐的金叶子,意义非凡,都可以寄到家里供起来了!
把王府这些人激动的感激涕零。
起居注官拿着笔在旁边刷刷记。
苻晔本来都习惯这几个起居注官了,只把他们当做苻煌身边的寻常随行侍从,今天却突然注意到了他们,于是微微倾身去看。
今日负责记录的起居注官是非常年轻的那一位,见他要看,反而激动的红了脸,主动展示给他。
苻晔见他写:【……上既入府,于三福殿见府中诸人,既而赐金叶子予众人,仆婢皆得,实是殊荣,桓王之宠,可见一斑。】
啊。
他突然想到,他和苻煌的种种,起居注官也都有记下来么?
譬如他们在春猎的时候,在神女宫汤泉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时红了脸,又觉得窘迫,又想不知道这些将来会不会写入史书,到时候这世上已经没有他们,却能留有他们只词片语,哪怕将来在写苻煌的时候,只带一句【桓王甚得宠】,他便和他千年万年共存了。
他想到这里,只感觉情思汹涌,再去看旁边的苻煌,威严平和,举止都是帝王威仪,又想将来苻煌若能做千古一帝,名垂青史,后人称颂,心中更加激昂,那压抑的情意,便再难克制住了。
可皇帝驾幸臣下府邸都有常规流程,浏览府邸,歌舞宴饮,这期间也有诸多官员随行,还有起居注官随时记录他们的谈话。他只好尽力克制住心中潮涌,反而愈发恭敬,一口一个“皇兄”,恭顺有礼,进退得宜。
只是他想他这满腔的情意,别人或许察觉不到,苻煌肯定可以。
苻煌的确察觉到了。
大庭广众之下,看他用那种带了春,情的眼睛看他。
好像恨不能立即就遣散了众人,拉他入内室相欢。
好歹也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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