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色云层压在城市上方,远处高楼直耸云霄,从远看去楼顶像是被云埋住,连成雨幕的雨势降低,好像一层轻薄的纱。
天色渐晚,路上车辆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汇入这条路,车灯隔着薄雨红成一片。
“小心!”程知舒突然说。
伴随着刹车声,窗外传来重物碰撞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袭来,正沉思的奚从霜被旁边扑来的人抱住,眼前一黑,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明明纤瘦,却跟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比她略高一点的人,试图用单薄的脊背阻挡更多的伤害。
“……”
从短暂冲击中缓过来的奚从霜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扫过了程知舒的手心,轻轻柔柔的,那只覆盖在她眼睛上的双手被烫到似的,迅速收走。
然后抱住了她另一边臂膀。
垂眸看怀中的脑袋,单薄的脊背越过中间的隔断,深色安全带边缘卡住她脖子,即便如此,她依然努力地抱着奚从霜。
前方司机握紧了方向盘,抢在碰上前车屁股前刹车成功,她第一时间回头道歉:“对不起小姐,前面好像出了事故,我刚刚紧急刹车,没伤到您吧?”
她有点紧张地张望前面,雨天路滑,前车跟前前车相碰追尾。
司机习惯性跟前车保持距离,察觉情况不对,及时踩下刹车,依靠着车辆优越性能刹车成功,最重要的还是后方没有车辆,不然也会重蹈前车覆辙。
但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奚从霜,她就是因为车祸追尾失去双腿和父母,此后一直抗拒坐车,把所有爱车都弃之不顾。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就碰上这事,可别把小姐ptsd给整犯了,她作为开车的司机肯定也不能落好。
奚从霜稳了稳,回答:“没有。”
司机稍稍松了口气,她打开车门下车查看:“我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麻烦小姐稍等。”
她下车撑起伞走向前面,刚好前车司机也开门下车,抓着脑袋跟前前车司机约定走保险。
司机发现情况比她想得更严重,因为道路湿滑追尾的车不止两辆,最前面那辆车为了闪避闯红灯的路人急刹车导致一连串连锁反应,那闯红灯的路人也被头车司机抓着不给走,都嚷嚷着要报警。
车内。
车门被司机打开又关上,雨声和争吵声被隔离大半。
程知舒还埋在奚从霜怀里,闻到了她身上的淡香,好似眷恋,实则不敢抬头。
不为别的,实在丢脸。
下意识的动作,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哪里有地缝让我钻进去好吗?!
事发的那一刻,奚从霜的手心按在怀中横着的小臂上,现在程知舒不放,她也活动不了,只好用另一只手拍拍程知舒后背。
奚从霜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被奚从霜反抱住,还拍着后背安慰,程知舒双颊微红,她不好意思道:“我不怕,我怕你怕……”
奚宅的人都对奚从霜出事的原因讳莫如深,但她还是在众人之口中听见只言片语,凑出大概。
她们说,奚从霜是车祸才变成这样的,还说她变得很抗拒坐车,每次坐了回家都会做噩梦,吓醒后闹得文海彻夜不眠。
程知舒希望奚从霜不要害怕,哪怕自己在对方眼里不过是自不量力。
“……”奚从霜放缓了声音:“没事,我不怕。”
程知舒慢慢起身,低着眼不敢看身边的人,肩膀和肩膀之间隔着隔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双臂间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
丝丝缕缕的香气经久不散,在车内越发浓郁。
正小心分辨奚从霜身上到底是什么香味,真的好香的时候,脑袋被一只手揉了揉,力气不大,然后下滑,撩开垂在耳侧的头发,捏了捏脸侧软肉。
十七八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在养父母那边总省吃俭用,脸颊上的肉不多,人也瘦,宽大的校服像个大麻袋一样罩着她。
在文海住了一周,脸上的肉明显多了不少,总感觉人也比之前高了一点点。
双指一捏,程知舒唇角被扯动,好像是笑了,其实她清澈眼底里写满了问号:“?”
奚从霜不知道自己唇角微动,清浅笑意一闪而逝,看得程知舒心跳慢了一拍。
以前奚从霜对程知舒的态度只是文海里多个吃饭的人,养一个学生花不了多少钱,还不比郑茉茉工资高。
要说她想做什么,倒也没计划好。
死过一次的人,再强的求生欲也在尚未消退的濒死感里消退大半,感官变得麻木。
漫长的病痛中她失去了很多激情,指尖下温软的体温,让她对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分实感。
奚从霜:“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捏疼你了吗?”
程知舒动了动嘴,摇头:“没有。”
奚从霜揉了揉被她捏红的地方,她用的力气不大,只是程知舒皮肤薄,显得明显。
一边心想怪不得那么容易脸红,她一边说:“有时候善解人意不是好事。”
原主奚从霜是个被复健医生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都会生气,让人滚的人,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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