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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清明节已经过完了。

  蹭过脸颊的风里还裹着水汽,湿湿的,梁初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有些湿了,明明已经停雨了。

  驶过江上大桥的时候,她看见桥上的灯没有亮,只有一片月光,送来江上的清风,这种气氛舒缓了焦躁的心情。

  前方遇上一个红绿灯,梁聿减速停了车,他把头盔扯下来,转头往梁初楹头上戴。

  梁初楹皱眉,身子往后仰了仰,躲开,说话没什么好意:"你做什么?"

  梁聿沉默地睨着她,晚风撩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清冷漂亮的眉眼。

  他略一沉吟,长臂一展,强迫梁初楹把头盔带上,给她扣紧。

  "头发,扫在我脖子上了,很痒,影响我骑车。"

  梁初楹扬了扬眼,看看他,又别过头去了。

  绿灯亮了,摩托车重新启动,梁聿的衣摆擦过她的手背,梁初楹又把手往回收了收,再抬眼,看见少年的短发被夜风吹起,发尾堪堪耷在那截修长的脖颈上沿。

  雨后初霁,夜空一片澄明透彻。

  夜里回到家,梁初楹伏在书桌上,开了台灯写下一封信,窗前的晴天娃娃还在慢慢悠悠地晃,小区里留了几盏星星点点的灯,梁初楹用笔的末端顶了顶下巴,微微沉吟一下,半晌只落笔写了一段话:

  「金星鑫,今年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话。

  老生常谈,我感到很抱歉,对金友媛,也对你。

  平安顺遂。」

  梁初楹盖上笔帽,把信装进了信封,工工整整地写下他的名字,然后带着打火机和信下了楼。

  小区楼后面有一块空地,梁初楹躲在那里,用打火机把信点燃,失神地注视着地面上的烈烈火光,直至纸页燃尽,剩一地留有热度的余灰。

  第二天是个极好的晴日,太阳一大早就出来了,照亮了地面的水洼。

  梁聿参加的友谊赛不是很正规,就是几个学校的学生自己找人组织的,一群玩咖,梁初楹本来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昨晚已经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也不好爽约,于是就还是去了。

  场地是临时租的,开卡丁车,也算不上多专业的车手比赛。

  梁初楹到的时候,王栩文和聿柠已经占了座,还抢的是头排。

  她没看见梁聿,估计他正在后场准备。

  比赛快开始的时候,梁初楹觉得很无聊,举着手机用软件背单词,耳机里断断续续地吐着美式单词发音,

  有人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梁初楹摘下一只耳机,看了那人一眼,是个男的,她不认识。

  王栩文和聿柠正好去买水了,她边上的座位空了出来,男人就十分随意地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搭话:"你也喜欢车?"

  梁初楹心里想着关你什么事,看了眼那人的装扮,觉得他八成是来找茬的。

  包厢门关上,里面没什么异味,K歌面板上预定了一串DJ曲,MV一下一下变换着。

  陈姗绮视线还停留在面板上,跟身边几个外国女孩儿一起坐着,拿着话筒却没唱歌。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呦,还有你处理不好的人际关系?”

  晏文韬没理她,按部就班地给她开了酒,摆了两排。

  “点了不喝,以后不如不来。”他说。

  陈姗绮骂:“轮得到你管我?”

  她头发很长,自来卷,念高中的时候就因为头发又蓬又卷,像娃娃,所以很出名。

  晏文韬拿起瓶器开完所有酒瓶,咬一下后槽牙,捡起一点儿自尊心:“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

  面板切到下一首歌,几个外国女孩儿唱起来,陈姗绮还是没看他:“放假闲着没事,来取笑你,看看你沦落成什么样子,不然还能干什么?”

  “以为我还专门回来倒贴你不成?少招笑了。晏文韬,你人设装久了,真把自己当什么好东西了?”她指了指门口,“你要是跪门边跟我说几声对不起,我也可以掏小费给你啊,反正不是只要给你钱就可以吗?”

  晏文韬握紧手,陈姗绮无聊地瞭他一眼,说了真话:“有人拜托我看着点儿,免得你真吃上天鹅肉了。”

  第 23 章 变质

  梁初楹还是去了之前那个暑期班学游泳。

  负责带她的是一个年纪刚过三十的女教练,姓王,梁初楹报了她的一对二教学,游泳的装备是新买的,泳帽泳镜甚至都是刚拆出来的。

  “不要直接下水!先去冲澡,全身打湿,皮肤上吸附的氯会少一点儿,免得从水里出来以后身上沾上味儿。”教练拍着手叫喊,梁初楹跟另一个女生一起去冲水,然后扶着梯子下了泳池。

  整个课程大概有十二节,一周去三四次左右,她还真学到不少东西,渐渐的已经能什么都不扶,沉进水里游几分钟,但初学阶段还掌握不好换气的频率。

  华城彻底陷入盛夏,日轮高悬天际,柏油路面蒸腾起氤氲热浪。

  梁聿很难得地怔了一会儿,晚风掠过公园绿化带的树发出阵阵沙沙声,大爷的二胡还在继续拉,但是他的思绪空聿了半秒,随即就看见梁初楹收回了视线,眼里的水光湮灭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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