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晏文韬捕捉到,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僵,眼睛像石头一样艰难地转动了几下。
梁初楹自觉失言,两只手揣进兜里站起身来,作势要走:“呃……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踏出去几步以后,身后传来晏文韬被风吹开的声音:“没有很多,就谈过陈姗绮一个人。”
梁初楹一静。
晏文韬垂眼盯着自己绞弄的手指,自顾自解释,也不论别人是不是真想听:“因为那段时间我很缺钱,陈姗绮喜欢我,说可以带我一起去德国念书,将来等我闯出名堂了再把钱还给她。”
他自嘲地扯动嘴角,眼皮不住颤抖:“这条件很诱惑人,我就答应她了。到德国没两个月,她新鲜劲过了,我和她就分手了。德国那边物价也很贵,一把尺子就要六欧,我一个人没坚持多久,就还是决定回国重考了。”
梁初楹咬了咬嘴唇,辩解着:“我没想问你这么多的。”
“我知道。”他坦然地站起来,拿起桌子上差点被风吹走的画,神情落寞,“我自己想说给你听的,当个笑话乐一乐就算了,没什么的。”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抬手拍了拍梁初楹的肩膀,“早点休息。”
晏文韬走在前面先一步替她把门拉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宿舍楼,梁初楹拢了拢自己的毛绒外套,然后往另一边走去。
她原意并不是要戳他痛处,倒是没想到他是因为这才分手的。
周六的晚上放了一个晚自习的假,可以提前回宿舍休息,也可以出基地去附近的街道转转,梁初楹跟祖佳琪一起出门,在小吃街转了一圈下来肚子都撑成圆的,她看了眼时间,担心逗留太久超过门禁,瞥见日期的时候愣了一下。
今天就是十月十九号了,她记得梁聿说过二十号要过生日。
就梁庆那个样子,大概率是不会给梁聿过的。
梁初楹沉思半晌,用指甲叩击着手机侧边,祖佳琪过来挽住她胳膊:“撑得我都迈不开脚了……看见什么都想吃,现在几点了,我们回去吗?”
“等一会儿吧,这片儿是不是新建了商圈来着?去那边凑凑热闹再回去吧。”她把手机摁灭,揣进口袋里,两个人叫了个车,十五分钟以后就到了商场。
因为才开业没多久,花荫街也不算什么人流量大的地方,将近十点了商场都快歇业了,就剩寥寥几家店的灯还亮着,不过也都开始把门口摆的展示物往店里搬了。
祖佳琪哀声叹气:“商场都关灯了,来得有点晚,不然下次再……”
梁初楹还有些挣扎,抬着脑袋四处望了一下,看见只有内衣店跟宠物用品店还开着,内衣当然没办法送,梁初楹就往另外一家走去,本来想着说不定能买到什么猫猫狗狗的玩具,结果那家似乎是有名的牌子,她钱没剩那么多,只够买一条狗项圈。
出店以后,梁初楹苦大仇深地盯着手里的黑色皮质项圈,前半圈是皮的,后半圈是链子,还挂了个可以写名字的狗牌。
祖佳琪很好奇:“你家养狗了?”
她“嘶”了一声,颇为认真地问祖佳琪:“你觉得这东西……人能戴吗?”
祖佳琪看着她严肃的眼神,头顶缓慢冒出一个问号。
“这么大一个狗牌……”
梁初楹利落地把狗牌扯掉,两根手指套住往两边一扯,打量了一下:“这样呢?”
祖佳琪抿着唇憋笑,僵硬地点几下头:“你说这是choker也许可以瞒天过海。”
自己真是闲得没事干了才想着给梁聿那货买东西,梁初楹感到莫名头痛。
她磨了下牙齿,把狗链扔进纸袋里。
随便了,她到底为什么要认真给梁聿送礼物?他们关系又不好!
至少在梁初楹看来不算好。
她第二天就把东西跟饭盒放在一起让梁聿取走了。不知道梁聿手里是不是有她集训的作息表,不然很难解释怎么会在她刚准备睡觉的时候梁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梁初楹怕吵到别人,第一次就挂断了,等到溜到走廊里以后才又给他拨了回去,把手机放在耳边,以为他打电话过来是要感谢她送的礼物,结果半晌没有听见声音,只有不知是被子还是衣物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你在干嘛?”梁初楹不悦皱眉,质问着,“怎么打个电话又不出声,有话快说,我好困了。”
“那是姐姐给我挑的生日礼物?”他开口时气声过重,从手机扬声器里似乎都漫出来一股呼吸的热气。
提及这个梁初楹突然感到紧张,如果真的被发现自己只是潦草地送了一条狗链出去,难免觉得害臊、没面子,于是她忍不住刻意伪装起来:“……当然,我挑了很久的,店里的人说是很多人买回去戴的饰品。”
也不知道这谎圆过去了没,她只听见对面鼻间发出轻笑,不紧不慢地反问:“是么?”
梁初楹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热,把走廊的窗户拉开透气,风声传进梁聿的耳朵里,他连姐姐的呼吸都听不清,迭起的燥热感就退下去一些,梁聿伸出胳膊,拇指顶开薄荷硬糖的盖子,往嘴里倒了几颗,用后槽牙咬碎,垂着眼睫,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好听的声音也变得模糊难辨:“姐姐,我成年了。”
梁初楹似乎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亲爱的姐姐总是一根筋,说话带一股令人喜爱的骄傲感:“成年怎么了?我还是比你大一岁。”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被子大半垂落在地,门窗都紧闭着,人体散发出的热意被囚禁其中,散不出去,于是越变越热,人像是被放在热锅上一样反复煎烤,汗和精都要被榨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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