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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偎”,是因为透过相机,透过大小象搭紧长鼻的动作,她感觉好像看到她和外祖母。

  领奖的那天她并没有去现场,只留下一句简短的感言:“以此照片,纪念我逝去的外祖母。”

  外祖母是突发心脏病离开的,姜伊知道的时候还在学校准备周测。

  家里人突然来学校接她,父母装作轻松的样子,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掩饰不住的沉重,姜伊心里已经隐隐有所预料。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抹沉重来源于前一晚还在乐呵呵冲她笑的外祖母。

  她的心情跟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那段时间,姜伊郁郁寡欢,吃不下东西,吃了也会反胃全部呕出来。

  唯独流不出眼泪,她总觉得那个顽童似的老太太还在家里,只是要等周末她才能见到,或者是去旅游去了。

  等到外祖母的葬礼举行,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安静地坐在肃穆的人群中,她试图集中注意力去听,但台上牧师的祈祷与致辞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葬礼结束,姜伊也没记住他在说些什么。

  她想她之所以这么失魂落魄,说不定是因为另一半魂魄现在正依偎在外祖母怀里呢。

  一旁匆匆赶回来的郑娴握紧她的手,在沉默中擦掉眼泪。

  仪式结束,人群中,霍言初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节哀顺变。

  姜伊摇摇头,一个人出了教堂,父母在背后叫她,她就说想出去透透气。

  出门前,她还冒冒失失地撞到了一个男人。

  “抱歉。”姜伊头也没抬,将胳膊抽出来,这两个字都是她努力打起精神挤出来的。

  男人只微微顿了顿,便从她身边走过去。

  隐隐地,身后传来父母与谁的交谈的声,但姜伊已经懒得去听。

  她沿着小径走,用鞋子丈量着每一步的距离,走得缓慢而认真,远离人群以后,世界都很宁静,她心里却汹涌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脚踝蓦地很痒,她以为是自己的裙摆的原因,低头看了看,意外地发现那是一只蝴蝶。

  她蹲下来,细致地观察它。

  鹅黄色的,翅膀上有细细的黑点,轻盈地绕着她一圈又一圈,直到稳稳地落到她探出的手指上,蝴蝶翅膀轻轻扇动着,却没再动了。

  “是您吗?”姜伊扬了扬手,蝴蝶不怕人似的,淡淡的温度落在肌肤上,她呢喃,“您是在和我告别吗?”

  蝴蝶从她手指上飞起来,落在她鼻尖上。

  像极了她有时调皮,外祖母宠溺地伸手刮她鼻子的动作。

  姜伊鼻腔微酸,还没来得及再开口,额头上倏然感受到了一滴凉意。

  视线里的鹅黄色被惊动,蝴蝶翩然飞走了。

  她目光追随着那只蝴蝶而仰起脸,接踵而至的雨点儿重重地砸在她脸颊上,鼻尖上,将它留下最后一丝触感砸得四分五裂。

  雨点落在少女微红眼尾,与夺眶而出的眼泪的混为一体。

  她将头埋进膝盖里,雨势倏然转急,哗啦啦地倾泻而下,砸得周遭的树叶作响,一如她隐忍多日后痛哭的声音。

  直到眼睛干涩到再挤不出一滴眼泪,她心脏抽痛,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原本想站起来,却无法自控地向一旁歪去。

  有人托住她的背。

  她下意识抓住那人的胳膊,抬头却看到一张陌生又透着熟悉的脸。

  也许是大脑有点缺氧,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霍斯舟。

  一个月前,他们在霍老爷子的寿宴上见过一面。

  那是他们阔别七年的第一面,姜伊都快认不出他了。

  “斯舟哥。”

  她撑着霍斯舟的手勉强站起来,擦了下涩疼的眼角。

  霍斯舟“嗯”了一声,他一身黑,撑着伞,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这让姜伊那点被撞见的狼狈感减轻了不少。

  他别过视线,开口:“节哀。”

  “我会的。”姜伊说出这三个字,很艰难。

  “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不合适。”霍斯舟道,“让你家司机带你回家换身衣服。”

  姜伊低头看了看,裙摆完全湿透在淌着水,头发和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阴冷阴冷的,确实不太合适。

  她点点头,刚要跟上,腿刚刚抬起来,却整个人毫无征兆地软了下去。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接住,低沉的嗓音响起。

  “姜伊!”

  ……

  “姜伊,醒醒。”

  那道与梦里别无二致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来。

  滚烫的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姜伊努力掀开重重的眼皮时候,头痛欲裂到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看到霍斯舟紧皱的眉头,看到松和湾卧室的陈设,她才确信,这不是梦。

  记忆里,她貌似哭累了,霍斯舟就让她去好好睡一觉。

  “发高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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